第25章 手臂(1 / 1)

鄭瑞明在客廳坐了一會兒才回房間,見陳願已經睡熟了拿了衣服去客房洗漱。

陳願背對著他睡在床邊,手腳都蜷縮在一起,他伸手過去探了探,兩隻腳都冰涼如水。

鄭瑞明輕輕靠過去,從背後貼著陳願,把她的腳貼在自己腿上暖著。

或許陳願本來就是不一樣的吧。鄭瑞明想著自己什麼時候這麼伺候過一個人。摟著床伴睡的時候很多,可哪有在意過他們睡得舒不舒服身上涼不涼的。陳願半夜掙動一下他就知道該換什麼姿勢,腿架在他身上把他壓麻了他也不會動一下。

隻要小祖宗高興做什麼不行。

第二天醒來陳願半趴在鄭瑞明身上,摟著他的脖子,腿架在他的腰間。她在鄭瑞明肩頭蹭了蹭,清醒了一會兒趕緊滾到旁邊。鄭瑞明睜開眼:“這麼早醒了?再睡兒?”

陳願搖搖頭。

今天陳願不做複健,鄭瑞明晚上才會回來,他問:“自己在家無不無聊?跟我去公司?”

陳願又搖頭。

鄭瑞明坐起來親了她一下:“想出去也行,讓管家陪你。”

陳願還是搖頭,她最近在鄭瑞明懷裏醒來的次數越來越多了,也不知道晚上是怎麼睡的,如果是自己滾過去的那也太丟臉了。

“怎麼了?”

“沒怎麼,上班好辛苦呀。”

鄭瑞明笑:“我辛苦點你就不用上班了。”

一想起這個陳願就焦慮,豪宅、傭人、錦衣玉食,她還要享受到什麼時候,等這個療程結束就撤吧,她也好得差不多了。

吃完早飯她又走進畫室。

上次鋪的底色已經幹了,可以接著上色了。拿著刷子又鋪了幾道白,換了小筆勾勒細節的時候陳願發現右手在控製不住地顫抖。由於藥物的原因她從前就有手抖的毛病,還在能控製的範圍,隻是現在連著小臂都在一起顫抖。

前段時間怎麼沒有發現?她揉揉自己的手臂,懷疑骨頭沒有長好。可是她三天兩頭做檢查,還去醫院拍過片,醫生說恢複得不錯啊。

她用力繃住手臂的肌肉嚐試繼續描繪浪花的形狀,筆尖還是抖動的不成樣子。

為什麼,是因為焦慮嗎?她平複心情到無法再平靜的地步,重新嚐試,沒用。

試了一上午都還是這個樣子,她把畫筆摔到畫布上,罵了句髒話。

這一天她都沒有走出過畫室,一直坐在畫架前抽煙發呆,吳媽來喊她吃飯她也沒有反應。

直到傍晚陽光離開窗台她才重新拿起刷子,在調色盤上狠狠一戳,然後在畫布上重重畫了個叉。

鄭瑞明回來的時候看見管家正站在梯子上修大門口的路燈,他搖下車窗:“這些事交給下人來做。”

管家點頭,繼續擰上燈泡,鄭瑞明開車進去了。

陳願坐在書房的地毯上看書,鄭瑞明端著橙汁進來坐到她旁邊,揉了揉她的後頸:“這麼低頭仔細脖子疼。”

“是有點疼。”陳願接過橙汁一飲而盡,她一天沒吃飯了,急需補充點糖分。

“今天幹嘛了?”吳媽說她進了畫室一天沒出來,飯也沒吃。

“沒做什麼,看了兩本書。”陳願避開他的目光,站起來走到書桌邊。桌上卷了幾張紙,陳願抽出一卷打開,字跡娟秀,非常磨人心性的小楷。

“你寫的?”她問鄭瑞明。

“你寫的,我不會這個。”鄭瑞明站起來走到她邊上,這小孩,又有事瞞著自己不想說。

“我還會寫這個?”

“你試試。”鄭瑞明給她磨墨。

陳願拿了張紙壓好,沉吟了半天挑出一支筆,沾了墨開始寫。

這個時候的陳願沉穩冷靜,筆鋒卻迅疾瀟灑,字形跳宕飛舞不似從前,鄭瑞明微微看呆了。

陳願落筆,拎起紙給鄭瑞明看,米芾的《臨沂使君帖》。

“寫不來小字。”陳願怕自己一寫小楷又會手抖。

“好看,裱起來掛上。”

陳願指指書房牆上掛的唯一一幅畫:“跟這兩千五百萬刀的培根掛在一起?”

整個書房裏最奇怪的除了那套遊戲設備就是這幅畫了,她原以為這裏會掛一幅傅抱石之類的。

鄭瑞明回頭看了一眼:“還不是你說喜歡。”

陳願在一次展會上見過這幅畫,當時駐足觀看了很久,沒想到後來會被鄭瑞明買回家,還是為她喜歡。上億啊,陳願正想感歎自己紅顏禍水,轉念一想這幅畫現在應該升值不少,鄭瑞明也不虧,那就沒事了,就當幫他搞藝術品投資了。

“你後來買了哪些?”陳願問他。

“什麼?”

“美術館。”

鄭瑞明不太記得了,當時哄得陳願跟自己在一起,一高興和館長簽了大單,那批畫都送進了下屬的美術收藏機構,一眼沒去看過。

“好像有一套齊白石的組畫吧。”

“鎮館之寶被你買走啦?”陳願睜大眼睛,“館長也舍得賣你,那可是董事長的私藏。”

“看在你的麵子上。”鄭瑞明擰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