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願雖然心裏猶豫可還是乖乖點了頭，沒問他為什麼。
初夏的傍晚天色還很亮，鄭瑞明帶陳願驅車去了南城，餐廳坐落在半山，林間一條小徑雲霧籠罩，陳願心裏後悔，早知道是這種環境她就不穿得像個叛逆少女似的了。
這是家會員製的素食餐廳，人很少，鄭瑞明來過幾次。帶陳願出來吃頓飯不容易，這小孩嘴挑得很，這也不吃那也不吃，忌口報出來能排個一米多長，吃素的省事，免得他還要對著菜單一頓挑挑揀揀。
陳願打量了一圈包廂就看著窗外鬱鬱蔥蔥的古樹發呆，心想鄭瑞明又在搞什麼幺蛾子。
“喝點茶。”鄭瑞明叫她。
“好香！好像加了陳皮和靈芝草。”陳願一被觸動味覺就放下思慮了。
“就你嘴靈。”鄭瑞明夾了一塊鮑菇卷給她，“話梅炙的，你不是喜歡話梅味嗎。”
陳願一嚐，眼睛都眯起來了：“好吃！”
服務員遞上一碗羹，介紹道：“這是西藍花、黃膠汁、法香玫瑰鹽加礦泉水一起打出來的，底下墊了馬蹄。”
鄭瑞明接過碗拌了拌，舀了一勺送到陳願嘴裏，陳願嚼著脆脆的馬蹄碎吃得眉開眼笑。鄭瑞明喜歡看她這樣子，看她吃得香自己心情都會變好。
“少吃點。”鄭瑞明看陳願夾起第二塊芝士烤羊肚菌排開口道。陳願乳糖不耐受，自己又不注意，總是空腹喝牛奶，有時半夜還能抓到她在冰箱前偷吃奶酪，鄭瑞明很是頭疼。
他夾起一塊黃牛肝菌沾了點薑黃醬：“吃這個。”
怎麼婆婆媽媽的，陳願心想。
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服務員終於把甜點端上來。陳願把碗推到鄭瑞明麵前，鄭瑞明看了一眼，小祖宗難伺候，無奈地給她挑掉藕粉裏的紅棗粒。
“要不要喂？”
陳願看了眼旁邊杵著的服務員，不好意思地拿過碗，拌勻了上麵鋪著的雪燕自己吃起來。
晚上回家的時候陳願才知道鄭瑞明是怎麼了，吳媽從廚房推了個插著蠟燭的蛋糕出來。
鄭瑞明的手在她後背輕輕拍了兩下：“許個願。”
陳願閉了會兒眼睛，在腦子裏數到十，她沒有許任何願。
她以前從不過生日，有時候在手機上看到日期也很難記起有這回事。最多有一兩年她能在零點反應過來，可也隻是在窗口邊抽煙邊感歎：“厲害厲害，又撐過一年。”
過去二十五年的每一天都像她的生日，她每天睜眼醒來都在想自己又活著過了一天，可是沒人和她慶祝。
吃完蛋糕兩人窩在影音室看電影，陳願很沉默，被這突如其來的儀式弄得無所適從。
“怎麼了，蛋糕不好吃？”
陳願親了親他說不是，這電影太傷感了。
看完都快半夜了，陳願洗完澡出來發現鄭瑞明不在臥室，下樓發現他正鑽在廚房裏煮麵。
“忘叫吳媽準備了。”
“你還有這技能。”
“畢竟一個人在國外呆了二十年。”鄭瑞明把碗遞給她。
小小的一碗陽春麵，上麵還臥了個荷包蛋，陳願趕在十二點之前吃完了，熱氣熏得她眼眶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