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願一覺醒來思路突然清晰了，鄭瑞明是個要麵子的，這段時間肯定不會來問自己的消息，於是她放心地加入了老師的新項目中。
她每天按時到畫廊開會，晚上回家徹夜看資料補習，對行業的敏銳度讓她很快就跟上了步伐。再次看到老師讚許的眼神時她覺得前段時間的處心積慮太值了，甚至連撞見鄭瑞明約會也恰到好處。
自由很難得，也很珍貴，陳願分外珍惜。才華能夠施展，漸漸獲得話語權的感覺很好，就像穿越回了大學的時候，生活忙碌充實，且有意義。
結束那天她熬夜在建模軟件裏複原了展覽現場的模型，作為自己邁出新生第一步的紀念。明天就是開幕酒會，她終於可以獨自站在陽光下了，以一個業內人的身份被認識。
她認真化了妝，挑了一條素淨淡雅的裙子，低調地跟在老師後麵進入現場。團隊的人都在，極大的緩解了她的緊張和局促，她端著香檳和大家坦然地交流，明豔的笑容和謙遜有禮的談吐給很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這時鄭瑞明帶著江婉入場了。陳願眼皮一跳，她早該想到，鄭氏集團在藝術投資領域一直不曾缺席，在這種場合碰見鄭瑞明的幾率不小。
一瞬間她以為時光逆流回五年前，她還在美術館實習的那個時候。
也是一場酒會，鄭瑞明也是這樣光芒萬丈地走進來，她掛著工牌站在角落，他今天是屬於上流社會的，不會再陪著自己這個小實習生看畫了。
酒會哪裏需要什麼現場助理，陳願趁著沒人注意一頭鑽進衍生品部躲清閑。她倚在展櫃上敲空鼓，前幾天館長教她的，手勢還不怎麼熟練，好在這種樂器不太需要技術，隨便亂敲也好聽。她敲了一會兒就發現鄭瑞明在戶外吸煙區隔著玻璃看她。
出於禮貌也應該去打個招呼吧，畢竟是自己接待過的客戶。她這樣勸說自己。
於是她推開門走出去，從兜裏掏出一根煙。
“借個火？”誰給她的膽子。
鄭瑞明一笑：“沒有，我也是問別人借的。”然後他叼著煙微微低下頭。
陳願鬼使神差地湊上去，就著他的煙把煙點了。那一下他們離得很近，像老土的電影情節，春嬌與誌明那樣。
陳願臉燒得發熱，腦子也開始不清醒了，所以在鄭瑞明問出那句“願意跟我在一起嗎”的時候，她迷蒙著眼點了點頭。
他說的是“在一起”，而不是包養。不久以後陳願就知道了他同時還有無數個情人，可她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她就這麼在鄭瑞明身邊混了五年，居然還給她混成了最得寵的那個。人的這個潛力啊，還真是不激發不知道，陳願也沒想到她在做情婦這方麵還有天賦。
鄭瑞明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陳願。上次的事是他不小心，雖然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好愧疚的，但就是沒來由的不敢見陳願，於是他很久都沒有回過家。
本來應該乖乖呆在家裏的小孩現在挽著一絲不苟的頭發穿著絲絨質地的修身長裙，端著酒杯在人群中巧笑倩兮。有些人的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身上，鄭瑞明也挪不開自己的眼睛。
他媽的。他在心裏罵出來。
很快他就連表麵的客套都維持不下去了，他拋下江婉走到陳願麵前，丟下一句：“馬上回家。”
陳願沒理他，今天他是江婉的人，江婉自然會拖住他，自己什麼時候回家又有什麼要緊呢。
兩人就這麼僵持到酒會最後，鄭瑞明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結束後陳願打車回家，在車上長舒一口氣，終於完成了一件事，這三年來她做成的第一件事。這回她發自內心地笑了。
回家後她和吳媽說，我想喝冰燕窩。吳媽說那這得等一會兒了。陳願笑著說：“沒事，今天晚點睡。”
陳願拿了酒杯在吧台上給自己調了杯金湯力，檸檬的味道讓她神清氣爽。再喝多一點吧，暴風雨也許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