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不知劉昶想起了誰,隻是看著他的側臉,覺得他陷入了一場悲傷的回憶。
午後灼熱,紅橘叫人給公主最愛的玉露打了把傘,公主點了個帶薄荷的香,雖然清新,但也抵不過夏日炎炎,令人昏昏欲睡。紅橘打著扇,聽義桃講皇後娘娘的祭典裏要給公主繡什麼衣裳,雖然口中還應答著,其實早就合了眼。
義桃見她許久不回應,便知道紅橘定是睡著了,連頭都不回,轉而開始與劉沛商議。
劉沛對於這些衣裳首飾倒不是特別在乎,說到底還是見的、有的多了,便什麼都不稀罕了,想到什麼,手裏端著的香盤放到一邊,“囑咐下邊給徐號也做身像樣的衣裳。”
義桃輕笑,“徐道長是今年的主祭,衣裳一定是貴重又華麗的,公主倒是可以囑咐下邊給他做幾件常服。”
半晌義桃又跟想起來什麼似的,“公主,高家那位寧小姐,跟著小殿下一塊往三海去了。”
劉沛嗯了一聲,“妝玉心懷大誌,追劉昶還是去追當年的遺憾,隻有她自己清楚。”
義桃幾乎是從進宮起就服侍劉沛,她見過劉沛完整的成長過程,可即便如此,她依舊參不透這個公主,她就像是一個隨時隨地可以把自己從事件中抽離的神仙,冷冷的、公正的看著這人世間的種種。
義桃本想試探劉沛是否屬意這位貴女,現在是討了個沒趣,“李氏小姐最近也鬧著要去呢!”
劉沛手指捏算幾下,“明日昶兒便能到達濱城,不知濱城是否會弄巧成拙啊!”
劉遠登基之後,沿襲舊製推行城主製度,收回城主軍權,軍權歸一,各城部守衛均有國家統一調遣,但將土地劃分權利分給各城主,隻因各地風土人情不同,土地的可耕種程度亦是不可統一標準,濱城主李顯是文臣出身,自從他接掌濱城便先開始推行土地分級製,將土地分為甲乙丙丁四級,其中甲乙丙是可耕種的,有地契的土地,丁田則是農戶自己開墾的土地,待第一次產物有所收成之後才開始甲乙丙分級,製作正式地契,有政府登記,成為被國家承認的土地。
劉沛先前屬意李氏女,便是為著這位頗有胸懷的城主,想著這樣的人想必能夠教出一位賢明的王妃,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劉昶心中,怕是除了朱畫琴之外的女子都是過眼雲煙。
劉沛正淡淡的坐著,便聽到睡得迷迷糊糊的紅橘說話,“我可真是困昏頭了,怎麼大白天的瞧見鬼。”
義桃把手裏的針線一放,推了紅橘一下,“什麼鬼不鬼的,要睡去屋裏睡,叫道長看到笑話。”
劉沛抬頭,見著徐號撐著一把油傘站在殿外,“日頭太盛,我便打了傘,嚇著姑娘了。”
劉沛想笑,但覺得徐號並不會冒冒失失的來找自己,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徐號,在外麵站著做什麼,快進來。”
徐號手裏提著一包果子,笑盈盈的進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我可遇到個大事,你先說好不要生氣,你看這日頭頗盛,我用冰鎮了甜橘,你吃些消消暑。”
劉沛其實見著這樣的徐號便知道此事不大,不然徐號也不可能是這般的模樣,他這人,若是直說大事,壞事,便是沒什麼問題,若是說小事,沒事,那劉沛才真該擔心擔心。
劉沛拿了個橘子把玩,徐號這邊立刻扒好了一個橘子的皮遞了過去,劉沛把手中的橘子還給他,自己掰開清涼的橘子塞進口中,汁水四濺,口舌生津。
徐號沒給自己剝橘子,就這麼拿著,“今天午時,朱娘子到花園那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