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有孕的罪奴(1 / 2)

朱畫琴低著頭輕輕的應了一聲,“道長清譽,琴娘自然不敢汙了,奴今日來此,是有急事想求道長救命,道長先聽過吧。”

她這麼說,徐號反而是不能拒絕了,便點了點頭,“你說吧,不過事先說好,我不過是個進宮做法的道士,身份低微,怕是娘子說了,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朱畫琴跪直了,依舊是不起身,瘦弱的肩膀被陽光照得金燦燦的,“奴先前對公主殿下說了謊,如今已有四個月的身孕了。”

徐號頓時是五雷轟頂,哪怕是現在立刻有道閃電把他劈了都覺得沒這麼如鯁在喉,口張了半天也沒說話。

他在宮中住了三日,恐怕朱畫琴也早就聽說他心善,又身份敏感,才非要拉他來趟這趟渾水。朱畫琴見到他呆愣著,便推說,“奴見日頭偏了,想必一會兒便會有宮人來給道長送飯,奴也還有事做,叨擾道長了。”說罷便叩拜離去。

徐號忽的記起家中那紅牆青瓦的屋簷下,父親給一位不記得模樣的娘子烤了紅薯,一直到吃罷都不曾給他,等他們走了,徐號到火堆裏去翻找,還真的找出一個小小的紅薯,怕是太小了,跟火炭相似,才被留了下來。徐號那時太小了,連記憶都模糊無比,隻記得自己被燙得口舌生瘡,卻不記得那時紅薯的香氣。

今日朱畫琴的話,仿佛把那日的情形原封不動的搬到了眼前,甚至更甚,徐號都懷疑先前自己真就是沒分清木炭和紅薯,今日朱畫琴的話,就像是讓他把一塊燒紅了的木炭含在口中。

朱畫琴走了好久,徐號依舊站在門前,直到一陣疾風吹得他一激靈,才恍然發現自己在夏日的驕陽下已經大汗淋漓。

劉昶剛過了霞關,立於風中,對身邊的白鶴說,“從前隻在父皇的詩文中見過霞關風光,今日一見,才是真正把‘此中花滿眼,不似意中仙’這句參透,小時隻覺得霞光便是霞光,若說似花倒是可想,可為何說像仙人呢,現在你我就在這關口,看著萬裏平川之上,霞光如天外飛仙般鮮活,如此一來,也不算白活。”

“公主遊曆山川之時,殿下可曾羨慕?”

劉昶沒有答白鶴的問話,許久才慢慢的說,“兄長卻不能如我們這般。”

山川秀麗,景致無邊,可劉衍隻能困在那亭台樓閣之間,想來不免淒涼。

白鶴自小跟劉昶一同長大,自然是熟悉劉昶的情緒,他深知劉昶的性子,所以並沒有直言安慰她,而是問劉昶,“殿下為何前來此地?”

“為了守護,守護想要守護的人。”

“大殿下,公主,亦是如此,他們都是為了保護想要保護的人才成為現在的他們。”

劉昶心中一動,劉衍為了父皇,為了天下人自甘成為孤單的、高牆瓦舍的守護者,劉沛自甘為了父皇心中所求遠行千裏追尋真相,如此而來,他這般兒女情長就是最簡單的守護。

“我們在此地已經等了一炷香時間,妝玉騎的又是名駒三勤,怎麼還沒追上。”

白鶴撓撓頭,“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廢話。”

“臣覺得高小姐不敢過來,就算是咱們停一日她也不會趕上來,她怕殿下把她攆回去。”

劉昶一拍腦門,“先遣人去給她送信好了,現在又要等一個時辰了。”

劉昶叫腳程快的侍衛去尋高寧高妝玉。

白鶴憋了半天,“殿下既然對高小姐並無二心,為何又要跟她同行呢?”

劉昶隨手揪下路邊的一根雜草叼在嘴裏,“妝玉是大將之材,困於宮室豈不可惜,我願她追求心之所向,而不是被一個永遠不會給她回應的意中人困住,皇家,並非是女子的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