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號卻不急著說話，他拿著香爐的蓋子，用小刀撥弄香爐中沒燃盡的香塊，也不怕灰土，鼓起腮幫子輕輕的吹，直到把香塊吹出明火，然後把香爐的蓋子放到一邊，剝了個橘子，用橘皮代替香爐蓋子蓋在生出明火的香塊上。
不一會兒一股子清新的橘子味便在宮室中滿室飄香。
“好香啊！”
徐號拍拍手上的香灰，“我師父說，人不高興的時候就該吃些瓜果，瓜果清新，最是清人心智。”
劉沛笑了笑，“叫紅橘傳早飯吧，我們吃過，早些到知行殿去看看父皇。”
劉沛前夜飲了酒，又半夜行路，實在是困倦，紅橘這邊剛帶著小婢女們把飯菜擺上桌時，隻見著徐號對她做了個噓的手勢。紅橘一翻白眼，轉身把一眾小婢女推出去，心想“公主不吃也不能便宜了你這小東西。”
劉沛隻睡了半個時辰便醒了，胡亂吃了些東西，又往知行殿去。
剛走到門口，便見著小內監在門口灑掃，“殿下來得不巧，陛下到娘娘宮裏去了。”
這宮裏幾十年來隻有一位娘娘，便是這天底下獨一無二的皇後娘娘，劉沛點頭應了，“太子殿下在嗎？”
“殿下剛見了幾位大臣，這會兒應該還沒睡下，公主快去。”
劉沛謝過小內監，往內殿去。
劉衍披著披風坐在窗邊，借著明亮的天光看手裏的一個物件。
“沛沛，正要遣人去叫你，快來看看。”
劉沛接過那物件，一看是個錦盒，瞅著眼熟。
徐號伸頭一看說，“這好像是三空身上的。”
劉衍麵露喜色，“正是，先前晉城城主來報說三空被抓住了，我還不信，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他，他跟那老道的口供一對，把那躲在城鄉暗處的無身份者都找了出來，父皇早於我商議過此事，說是凡身上沒有人命的，一律入戶籍成平民，身上有人命了，也要審清了再發落，總算是有樁喜事。”
劉沛麵上也緩和了許多，“父皇深思熟慮，也不叫那些流民心寒。”
“說來這三空被抓也著實好笑。”
劉沛甚少見著這般活潑的劉衍，還以為真是三空可笑，“好笑在何處？”
“三空大抵是聽說了老道落網，便不敢再用自己手中的通關文牒，又故技重施重金買死人的文牒，想要做一份新的，結果找到的販子是個做鳳凰的，手藝又好，三空許是急了，竟然沒看出來真假，付了一大筆銀子。那販子也蠢，帶著大筆的銀子行路招人眼，被小偷偷走了，還敢去官府報案。當地的官吏本以為是個偷盜的小案子，沒想到查出個驚天大案。”
徐號問，“那小偷主動招供？”
劉衍笑著點了點頭，“正是，那蠢貨實在是成不了大事，好不容易騙了一大筆錢卻護不住，心中焦急，該說的不該說的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說，那小官吏原本想著陛下先前的令法嚴查造假作坊，隻以為是哪個財主老爺給外邦的小妾做個假身份，自己隻問出買家便能能立個小功績，不想一問賣給了誰，竟然是三空那個老賊。”
劉沛苦笑了一下，當下擔心劉昶，這些小笑話實在是不能叫她展顏，“可憐三空那假僧一世謹慎，千軍萬馬都抓不住他這個老狐狸，竟然在這小地方摔了個倒栽蔥，滿口的為族人、家人好，到了父皇的福澤麵前就是個笑話。”
劉衍不用猜都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在擔憂什麼，“昶兒的事父皇也與我說了，三海堅固，你也不必過多擔憂。”
劉沛想到劉遠的去處，心中隻覺得淒涼，“臨近母後忌日，父皇更是憂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