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對台戲(1 / 3)

“張好古父親張老太公的大夫人做壽請客,還給我也送來了請柬?”翻看著張府下人送來的請貼,朱由檢滿臉的疑惑,頗有驚奇的向張府仆人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張老太公的大夫人,好象不是張好古張大人生母吧?”

“欽差大人好記心,大老夫人確實不是少爺的親生母親,少爺生母乃是老爺的十一夫人。”張府仆人恭敬答道:“不過小人家的老爺治家有方,十一位夫人數十年從未發生過一次爭執口角,個個都把少爺當成親生兒子對待,大老夫人對少爺更是比親生母親還好,少爺對大老夫人又象親生母親一樣的孝順。所以這次大老夫人生日,我家老爺打算宴請少爺的京城同僚到家中赴宴,順便慶祝少爺的遼東大捷,請欽差大人務必到場,我家老爺全家上下,一定倒履相迎。”

“你家大老太君今年高壽?”朱由檢又問了一句。張府仆人答道:“回欽差大人,我家大老夫人今年五十有三。”

“不愧是鄉下土財主出身,想出風頭都快想瘋了,又不是整壽,搞這麼大陣勢幹什麼?”朱由檢差點沒笑出聲來,對張老財這種爆發戶舉動鄙夷之至。心中嘲笑過後,朱由檢大咧咧的說道:“好吧,回去告訴張老太公,就說十分不巧,後天本欽差也準備在家裏設宴,慶祝重遷舊居之喜,所以本欽差屆時肯定沒辦法到府祝壽了,請張老太公多多原諒。不過也請老太公放心,屆時本欽差一定派人登門道賀,送上賀禮,以祝老太君長命百歲,壽比南山。”

“多謝欽差大人,小人一定如實向老爺稟報。”張府仆人磕了個頭,畢恭畢敬的告辭走了。看著張府仆人離去的背影,朱由檢重重吐了一口唾沫,不屑冷笑道:“不愧是臨清來的土包子財主,果然一家都是活寶,張好古剛在遼東打了幾個小勝仗,就馬上想跟著沾光露一把臉了?五十三歲做壽,也不怕京城裏的人笑掉大牙?”

“王爺請小心,張好古家這麼做,怕是想把矛頭對準你。”旁邊的羅大千警告道:“剛剛副宗主派人送來消息,張好古家這次請的客人不僅僅是他家的親朋好友,還給全京城的在職官員都送去了請貼,而且請客的日期恰好和王爺宴請百官是同一天!副宗主擔心,這是張好古家故意和王爺唱對台戲,挑明旗幟豎起旗杆要阻撓王爺你繼承皇位!”

“就憑張老財那個土財主,也配?”朱由檢差點沒笑出聲來,不屑說道:“如果張好古那條小閹狗現在在京城,故意和本王在同一天宴請百官,倒是可能打亂本王的計劃!可是張老財,一個鄉下土財主,也有這號召力和影響力?依本王看,這個老土包子十有八九是想沾一把閹狗兒子的光,在京城裏大大出一次風頭,可惜,他那個土包子婆娘生錯了時間!看著吧,後天就有好戲看了,他準備宴請百官的那些酒菜,絕對大部分都得喂狗了!”說罷,朱由檢冷笑不已,對自己的影響力和號召力都充滿了絕對的信心。

張羅宴會緊張周密的準備中,兩天時間很快過去,到了臘月十二宴會這天,朱由檢早早就起了床,仔細收拾打扮了一番,這才換上張嫣昨天賜給自己穿著的平黃吉袍,邁著四方步來到信王府大堂,而這個時刻,也已經是臘月十二的清晨辰時初刻!但是讓朱由檢萬分失望的是,天邊都已經放白了,竟然都還沒有一個官員登門道賀,信王府院內院外,隻有普通的仆役丫鬟在擺放桌椅板凳,給大門大堂張紅掛彩。見此情景,朱由檢不由大為失望,趕緊叫來倪浩、羅大千和李定國等親信,壓低聲音怒喝問道:“搞什麼名堂?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沒有一個客人登門?”

“王爺,你別急啊。”倪浩微笑答道:“現在才是辰時初刻,文武百官都去參加早朝了,就算皇上病重繼續不上朝,那些官員也得等太監宣旨今日無朝,才敢來王爺府裏道賀啊。至於那些不上朝的中低品級官員,沒有六部堂官、三公九卿帶頭,那個敢提前來?他們就不怕上司們懷疑他們想搶風頭?”

聽倪浩這麼一解釋,朱由檢這才發現自己確實著急了一些,這年頭請客雖然是午飯晚飯一起請,客人一般都是上午就來赴宴,可是辰時初刻(清晨七點半)實在還是太早了一些。想到這裏,朱由檢啞然失笑,揮手說道:“是本王忘記時間了,你們都下去準備吧,多安排一些人在門口守著,迎接百官赴宴。還有,把胡同的小商小販趕幹淨了,別百官們來了,轎子和馬車都沒地方放,另外叫德慶班的人抓緊時間吃早飯,等百官來了,馬上在後花園裏開始唱戲。”

倪浩和羅大千等人答應,各自下去忙碌準備去了,朱由檢則坐到了大堂上的主位上,品著香茗開始耐心等待起來。還好,心癢難熬的等了半個多時辰後,倪浩終於派人進來稟報,“啟稟王爺,馮銓馮閣老領著一些官員登門道賀來了,倪千戶請示王爺,是否需要親自出迎?”

“終於來了!馮銓帶頭,估計有資格上朝的官員至少要來八九成吧?”朱由檢一樂,命令道:“大開中門,本王親自出迎!”說罷,朱由檢飛快起身,邁著激動得都有些顫抖的腳步行向大門。可是到得大門口一看,朱由檢的鼻子頓時差點都給氣歪了——空空蕩蕩的胡同口,隻有七八頂轎子進來!而轎子停穩之後,下轎那些官員中,除了馮銓這個內閣次輔兼戶部尚書配得上朱由檢親自出迎之外,剩下的竟然都是馮銓在戶部的黨羽,什麼雲貴司主事——六品、倉場主事——六品、寶錢局照磨——八品,還有什麼九品的知曆、從事,從九品的詹事、吏目,不要說朱由檢所期盼的六部九卿和鎮撫司左右都督了,就連馮銓在戶部的左右副手侍郎董應舉和黨崇雅都沒有來!

怒歸怒,但是自己已經親自迎到了大門口,朱由檢總不能又退回去擺架子打這些人的臉吧?無奈之下,朱由檢隻得強壓怒火上去虛偽客套,拉著八品芝麻官互敘別來之情,握著九品綠豆官的手連說尊重,好不容易把這些官員都打發進院子裏讓下人們招待,朱由檢立即把馮銓拉到一邊,鐵青著臉問道:“怎麼才來這麼點人?和你一起上早朝那些官員,怎麼一個都沒來?難道你沒有邀請他們同來?”

“老臣請了。”馮銓哭喪著臉答道:“可是他們都說,要先回家準備一下,帶上禮物再來給信王爺你道賀,所以下官沒辦法,隻好帶著這些早就說好的官員來了。”

“廢物!”朱由檢怒罵一聲,又哼道:“那好吧,本王再等一等,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到大門口迎客去,三品以下的官員,不要向本王稟報,你出麵打發就是了。”

“是,是。”馮銓無可奈何的答應,隻好乖乖的以內閣次輔的身份,跑到大門口去給朱由檢當知客去了,朱由檢則怒氣衝衝的回到大堂,喝著悶茶等候。可是這一次就比較遺憾了,足足一個時辰過去,三杯香茶被朱由檢喝成了白開水,馮銓楞是沒派人進來稟報一次,請朱由檢出去迎接三品大員。心急如焚之下,朱由檢隻得再次來到大堂門口,偷看院中動靜,但左看右看,朱由檢都覺得院子裏好象沒有增加什麼客人,來來去去都是先前那幾個官員和自家仆人丫鬟。

“到底出什麼事了?”朱由檢心中疑惑,隻得硬著頭皮出堂來到大門口,向正在抹冷汗的馮銓和倪浩等人問道:“怎麼?後來就再沒有客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