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陸賈對她極好,頗有相見恨晚之意。
隻是她沒想到,陸賈對她的好是暫時的。
婚後半年,她隨夫渡江南遷,陸賈原型畢露,不但拿走了她所有陪嫁的金銀,還對她非打即罵,動不動就碾到下房去睡。
她的驕傲、她的尊嚴,隨著一個又一個小妾進門,被剝奪的連渣都不剩。
新進門的小妾恃寵而驕,聯合其他妾室共同拿捏她這個不受待見的正室。
諷她、害她,她卻無計可施。
因為在這個家裏,沒了夫君的寵愛就等於沒了一切。
陸賈甚至當著小妾的麵告訴她,他從未對她有過真心,曾經的好言好語不過是為了倚仗她娘家在京中為官的便利,更容易打通仕途罷了。
由於小妾陷害,她失了孩子,可就在小產當日,陸賈卻踩著她的臉告訴她,“你真讓我惡心!”
從那一刻起,她的心徹底死了。
一段時日後,她恢複了一些,便立刻開始迫不及待的報複計劃。
她先是卑微的去討好最近不怎麼受寵的那個妾室,利用女人的私心買回了一些香料,她隻道這是閨房之樂,卻不曾言明,一味藥也是一味毒。
苦熬半年,一半妾室都來找她尋這海外良方。
她也十分大方,來之不拒,走的時候還會神秘的叮囑:“此事天知地知,切不可讓第三人知曉。”
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多人同時發力,那陸賈沒過多久就變得形容枯槁,最後竟死在了一個年輕小妾的床上。
葬禮之上,柳舞兒哭的不能自己。
她並非哭那個忘恩負義的男人,而是哭自己忍辱負重終於重見了天日。
陸家人不明所以,隻道這個不得寵的正牌夫人是女德典範,無論如何都以夫為天。
至此,陸家發落了那個與陸賈最後一次共度春宵的妾室,喪禮結束後,其餘妾室也被遣散。
對於這個原配,陸家犯了難。
養著吧,虧本,她又沒給陸家留下香火,可她好歹是個原配,多年來也沒任何錯漏,若像對待妾室一樣遣散,又恐落人口實。
就在此時,柳舞兒主動提出了解決方案,她修書一封送到娘家,娘家自會派人來接她。
陸家人紛紛點頭,如此,甚好。
自從跟著陸賈來了江南,柳舞兒從來沒給家裏寫過書信,這是第一封,卻等同於報喪。
她未在信裏提及婚後經曆的那些糟心事,給自己留了最後一點體麵。
不出所料,京中老父親得知柳舞兒喪夫,立刻就想接回來。
可是,他雖然曾官居尚書之位,卻因年老體弱已經告老,如今隻是在京中養老罷了。
接柳舞兒路途遙遠,兒女之中皆無可用之人。
恰好七皇子去東昌府接人,他就請求七皇子幫忙一同接回。
七皇子應允,但他身份尊貴,自然不便親自登門,而是派貼身侍衛拿著柳尚書的親筆信跑了一趟。
十分順利的,柳舞兒就被接出來了。
這是她重獲新生的一天。
曾經,她選錯了,這一次,她要好好的為自己謀未來!
“夜昭……”
柳舞兒眸色恍惚,喃喃自語。
當初他的老父親將她許給夜昭,還勸她,不要人雲亦雲,聽風就是雨。
可她不信,她隻知夜昭是個惡鬼,而且身染重病就快要死了,她才不要往火坑裏跳。
如今想來,天下哪有父親不疼子女的。
或許,她還有機會重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