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紫熙已坐在窗前許久,一邊反複讀著淩玉川寫給她的信,一邊開心的笑。
夜昭頭一次見到淩紫熙發自真心的笑,覺得十分新奇。
不過是來了個小丫鬟,又捎了她弟弟的一封信,就值得這般開心?
跳動的燭火映照著她光潔的臉頰,將那完美的輪廓投射到了窗戶上。
原本細長的眼睫被拉的更長,隨著展顏微笑的動作,如蝶翼般輕顫。
夜昭的目光從窗欞上的影子移動到了她的臉上,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仿佛怎麼看都看不夠。
聽聞淩紫熙的母親曾是家族中數一數二的美人,夜昭並未親眼見過,但他就是莫名覺得,還是淩紫熙更美些。
淩紫熙根本沒工夫搭理夜昭,自從開了信,剛看見信紙上“阿姐”二字,她便忍不住彎起了眉眼。
前世的她無父無母更無兄弟姊妹,何曾有機會享受過這等親情。
手足之情,當真珍貴。
淩玉川年幼,從前在家裏寶貝的很,讀書識字也不怎麼上心。
淩紫熙在原主記憶中得知,淩玉川寫的每一個字都像是蜘蛛爬。
可是,給她的這封信卻寫的字跡工整,就像是寫了無數遍才寫成。
其實,這封信的字數並不多,總共隻有一句話——阿姐,你再等等弟弟,小川很快長大。
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淩紫熙卻反反複複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怎麼也看不夠。
她覺得,這個弟弟年紀雖小,卻對她有著濃濃的維護之情。
他必定是覺得阿姐受了委屈,這才寫信勸她忍耐,等他長大來護她。
淩紫熙覺得,就算為了這些難得的家人,她也必須步步為營。
衛蘭從西間出來,安靜的走到淩紫熙跟前,輕聲道:“大小姐……哦不,王妃,熱水已備好。”
淩紫熙點點頭,將信小心的收了起來,轉身往西間走去。
衛蘭低著頭,亦步亦趨的跟在淩紫熙身後,經過拔步床的時候,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淩紫熙之前已經鄭重的叮囑過,九皇叔喜靜,平日裏不許下人進內室,若進來,千萬不要發出響聲,絕不能吵到九皇叔。
沐浴後,淩紫熙剛出水麵就打了個冷顫,又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衛蘭連忙用寬大的棉紗巾給她擦幹身上的水珠兒,而後擔心的問:“這是怎麼了?奴婢早就聽您嗓音有點啞,難道是染了風寒?”
“不妨事,已經快好了。”淩紫熙拿起桌上一件新寢衣穿在身上。
這是衛蘭捎過來的,是宣氏給她做的。顏色粉粉嫩嫩,上麵還繡了一朵藕荷色荷花。
或許曾經的本尊很喜歡這個顏色,所以宣氏才選了這個顏色,但如今的淩紫熙,她看見這個顏色就很想笑。
實在太幼稚了,而且還很俗。
平心而論,她還是比較喜歡夜昭的寢衣顏色。
不論是雪色還是月白色,純純的底色也沒有太多花哨的圖樣,那才是她真心喜歡的款!
但是,她不能說……
衛蘭輕聲招呼梅子一起進來幫忙收拾幹淨西間,離開前,她滿目心疼的望了望淩紫熙,心疼從小嬌寵的大小姐如今竟過著這種寄人籬下的日子。
但是,她隻得含著淚無奈離開,默默關好了門。
淩紫熙提前已經安排好了衛蘭的住處,為了讓她平時也能多照顧一下妹妹淩若蘭,所以就讓梅子帶著她住到了淩若蘭隔壁,為的是有個什麼事好照應。
如今見衛蘭跟梅子一起離開了,淩紫熙便踮著腳尖走到拔步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