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入冬,百花凋零,隻餘院中幾棵紅梅開滿枝頭,給這蕭條的院落,憑添了幾分顏色。
精致典雅的亭台,敗落的殘荷襯得其越發冷清,空遊的魚,憶不起過去,記不起現在,追不起未來。
一襲淡藍羅裙的女子端坐著,發間幾隻珠釵,素雅,但也在這寒冬暖陽下,光彩奪目。
她白皙纖長的手捧著書籍,是需要反複研讀的詩篇,眉眼間既有淡然,也有笑意,可那分笑意卻是帶著冷的。
不遠處傳來了聲響與腳步聲,看書的女子抬眸,隻看了一眼,開口,嘴角雖然仍舊帶著笑意,但出口也咄咄逼人。
“穅王怎地來了,臣女近日也未曾聽聞陛下召各位王爺歸帝京。”
未得傳召,有封地的王爺私自回帝京,這是砍頭的重罪,這也是為什麼,帝沅呈明明有太妃庇護,也不敢輕易在帝京露麵。
可帝沅焐卻是答非所問,笑著折了一枝紅梅,道。
“白小姐這院裏的紅梅開的極好,如白小姐一般美豔。”
聽出了對方話裏的調戲,白榆眸光暗了暗,帶上了幾分冷意,道。
“穅王莫要忘了,我與陛下是何種關係。”
帝沅焐冷笑,道。
“是啊,白小姐可是未來的皇後,可本王聽聞,白小姐與當今大理寺卿可甚是親密。”
白榆卻是不懼,放下書,看向對方,笑意依舊,可是卻也讓人心生出陣陣寒意,隻聽她開口。
“穅王管得可真寬,若陛下知道您來了帝京,隻怕要震怒的。”
她的笑即使沒有幾分真意,可是配上那張臉,也是極為好看的。
帝沅焐漫不經心地碾碎了手中的紅梅,蒼白的指尖染上豔紅的花汁,如沾了血一般。
“怕是沒有機會了。”
白榆抬眸,冷眼看著他,看著血色的小蛇靈活地爬上對方的輪椅,張口,便是露出毒牙,想要一口咬下去。
可這時,卻有人伸出了手,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端詳了手中掙紮的血蛇,冷笑道。
“血煞,本座竟沒有想到世上還有一條。”
待白榆觀得那人真容,一愣之後,曾經那些痛苦的記憶便自腦海湧現。
她皺眉,既是因為血蛇被發現,也是因為來人的可怕。
俞韞便是因為這人,往閻王殿走了一遭。
那人看過來,白榆臉色一變,突然攥緊了胸口的衣服,劇烈的疼痛自血液蔓延全身。
那是她以為,已經在她身體裏滅絕的蠱蟲再次蘇醒,折磨著她。
衣裙被血暈染,透過指縫,露出點點血色。
那是她放心頭血包紮好的傷口,再次裂開。
昏迷前,她隱約聽到,那人開口。
“她的血可是寶貝,來做藥奴也未嚐不可。”
他們來到她跟前,仔細觀察,那人看到白榆手腕上的奇異鐲子,拿起端詳,開口,帶著幾分諷刺。
“骨鐲,倒是用心。”
可下一秒,便徒手捏碎,骨鐲看似白玉,卻並非白玉,被人捏碎,化為齏粉隨風而散。
……
素雲宮內,高坐上的女子,白衣如雪,眉眼間是生人勿近的冷冽,銀白麵具下,是讓人猜不透的顏。
她居高臨下,周身氣壓冷冽,似王者一般,睥睨天下。
她已經被奉為素雲宮宮主,宮內一片肅靜,底下跪著的人戰戰兢兢,不敢抬頭。
為什麼,因為反對她的人,已經被就地處決,屍體被拉走,可地上未幹透的血跡卻也真真實實地告訴他們,她也並不是什麼可以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隻是突然,座上的女子皺眉,站起,不帶絲毫猶豫地轉身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