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鐲一碎,俞韞便再也不能知曉白榆的方位。
可與她心上相連的蠱,卻也讓她知道,對方還活著。
隻是,生死未卜。
雨夜,不知何處的風聲,聽著讓人不由得煩躁不安。
刺骨凜冽的寒風,吹得人裸露在外的皮膚生疼。
天邊落下的驚雷乍響,慘白的光亮了一瞬,如同在暗示著什麼一般。
白衣快馬,一鞭下去,伴著雨聲,打得極重,駿馬嘶鳴,腳步越發的快。
那人身上白衣已經被雨水浸透,可她不敢停,馬韁上的手越發收緊,泛著駭人的白。
到了地方,她猛的勒馬韁,她抬眸,看向了丞相府緊閉的紅漆大門。
她淡色的眸中,幾分陰沉,幾分冷冽。
夜色中,如同深淵猛獸的血盆大口般猙獰。
她下馬,推門而入。
偌大的丞相府,竟是一片漆黑,不見仆從。
俞韞眉頭微蹙,手不自覺地放在腰間軟劍上。
白榆不喜黑,這丞相府裏,她的院子常年燈明如白晝。
可當俞韞行至白榆的院子,漆黑如墨。
她攥緊的手,仔細看去,像是在確認,這裏到底是不是白榆的院子。
可她來過這,這裏一草一木,一屋一瓦,她都記得無比清楚。
心髒處突然抽痛,她攥緊了胸口前的衣料。
他們到底是對白榆下手了……
她的白衣已經染了半邊的紅,又被雨水衝刷變淡。
那是她的傷口裂開了,可她對疼痛的麻木讓她忽略了自己身上的傷,唯有心上蠱蟲傳來的痛楚讓她變了臉色。
她攥緊的手,指甲陷入肉裏,殷紅的血從指縫流出,卻又隨著大雨,滴落地上,如盛開的彼岸,隻留刹那芳華。
她極力保持冷靜,清冷地掃視著這裏的一切,似平常似詭異。
突然,屬於白榆的閨房之中,竟然隱約透出一抹亮光,那在這漆黑的夜裏,如此孤傲刺眼。
她快步走過去,當房門被推開,即使早已猜到,卻還是在看到空蕩蕩的房間時,不免心髒抽痛。
白榆的房間,一如曾經她看過那般,不同的隻是,那床頭擺放著的,是她那日所送的一盞以夜明珠雕刻的鏤空宮燈。
宮燈一如既往地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大半房間。
俞韞的手撫上了那盞宮燈,卻在指尖碰上的刹那間,神色陡然變得冷厲,微微偏頭,冷聲開口。
“誰?”
可傳來的,卻是一個極為微弱的女聲,帶著哭腔,帶著哀求。
“俞,俞……大人……”
斷斷續續,已經是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