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們交談時,南家堯已經恢複了平靜。他看到自己站在大廳中間,覺得非常奇怪。
他對南霖說:“你我為何如此無禮,趕緊退在一邊。”說完,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他拉著南霖站在了旁邊。
莫如深看了看大家,說:“一部分人恢複正常後,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經做過什麼,大家剛才看到了。”
南家堯低聲問:“南霖,莫大人說的是什麼意思?”
南霖無奈地說:“沒什麼,我們聽著就好了。”
莫如深說:“南家堯的暴力行為來源於其不幸的童年,其父於酒後經常虐打其母及他兄妹二人。潛意識中,他有利用暴力解決問題的思維邏輯。第二種人格一旦被激發,就有了殺人動機。”
南家堯冷冷地說:“我殺人?我南家堯會殺人,簡直荒唐之極。”他的意思剛才發生的事情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眾人嘖嘖稱奇,從未見過世上還有這樣的人。
郭明玉宣布:“此案案情已明,把南家堯拘押,擇日審判。”
彭超和王東奇把南家堯押了下去,南家堯大聲喊冤。南霖雙目垂淚,眼睜睜看著哥哥被押走了。
莫如深感歎道:“可惜了!如此才華出眾之人竟有這樣的下場!栗源自殺當夜和你長談時候,恐怕也沒有料到今日的後果。”
郭明玉問:“你能確定栗源臨死前和南家堯談過話?”
“是的。”莫如深說,“我在茶幾上發現了茶水漬,那是客人的位置。”
這時,南霖雙目落淚,跪在了廳中。
她說:“家兄罹患此病多年,可惜無處醫治。每每有男子接近小女子,家兄都會暴跳如雷,他也是迫不得已。內心的苦楚恐怕我們都難以理解,因此我年過26歲尚未婚配,隻恐給他人帶來不幸,結果仍事與願違。小女子請求二位大人,看在家兄護妹心切的份上,能多多原宥。小女子不勝感激。”
郭明玉說:“本州會酌情考慮,南教習請起吧。”
南霖沒有說話,徑直走出門去。
莫如深建議郭明玉:“郭大人,如今知學書院山長已逝,又失去南博士,您應該考慮換新人選了。切莫耽誤了學子的前途。”
郭明玉:“多謝莫參軍提醒,本官會向上反映,相信很快能夠解決。”
莫如深拱手施禮:“如無其它事情,下官告退了。”
郭明玉說了一聲:“莫參軍自便。”
莫如深經過郭楠身邊時,告誡他:“郭公子,你頗有才學,今後宜專心治學,必有所獲。切勿再放浪形骸,招致禍端。切勿辜負上天賜予的龍虎之資,他日出將為相才應是你勉力追求之事。”
郭楠很少有地向莫如深作揖致謝:“謝莫大人提點!郭楠銘記於心!”
莫如深跨步走出門去,羅紅纓等人跟在後麵。案子已經結了,他們終於可以回家了。
上馬後,莫如深對羅紅纓說:“紅纓見諒,我也是迫不得已。”
羅紅纓一笑:“我有那麼小氣嗎?”說完,拍馬離去。
莫如深他們跟在後麵,直奔城裏。
接下來的幾天裏,衙門裏沒有案子,事務並不繁多。莫如深又開始琢磨起那個發電機動力裝置的問題。
院裏有荷塘,塘水四季流動不停,正好可以做一個水輪機帶動發電裝置。他仔細檢查已經畫好的水輪機構造圖,確認無誤後他讓彭超找了來一個木匠,按照圖紙開始施工。
五天後,水輪機製作完成。莫如深把電極連接在手機充電器的插頭上,水輪機開始轉動,手機的屏幕上顯示已經開始充電了。莫如深高興得手舞足蹈。
羅紅纓與吳瀚一起練完劍回來,看到莫如深高興的樣子,非常詫異。
莫如深看到羅紅纓進來,激動地說:“紅纓,發電機製作成功了,我的手機可以充電了。”
他把羅紅纓攔腰抱起來,甩了兩圈才停下。
周圍的人已經習慣了莫如深表達愛慕的方式,未來世界的人熱情而奔放,對他們形成了很大的思想衝擊。
羅紅纓開朗活潑,倒是很喜歡莫如深直接了當的表達方式。
水輪機產生的電量太低,充了兩天電,才勉強把電充滿。這個手機已經快兩年沒用過了,按下電源開關的瞬間,莫如深內心很激動。
手機屏幕上出現了開機畫麵,桌麵的app都在,可惜沒有網,這都在莫如深的意料之中。
他打開了相冊,看到了自己與白晶的很多照片。他們認識三年了,一起度過了許多美好時光。
最後一張照片拍攝於8月16日,手機最後的使用記錄基本都在8月16日前後。自己在南宋已經過了快兩年了,10月1日的最後日期恐怕早就過了。自己沒有首付一套房子,事實上已經與白晶分手了。
手機沒有信號,仍然無法與現代聯係,好在有希望了。除了需要聯網的app不能使用,係統自帶的app已經能夠使用了。
莫如深明白自己大概要在南宋長久地生活了,正如他所說自己是一個不知來處,又不知去處的人,隻好活在當下了。
今天就是郭明玉公審南家堯的日子,莫如深主理的司理院沒有主審本案,而是交給了州院。一來郭明玉對於案件審理很積極,二來莫如深不想看到南家兄妹的結局,交給州院審理正是一舉兩得。
南家堯身患精神痼疾,神智失控之下殺人,皆因保護其妹所致,事發有因,判刺配嶺南。南家堯的命總算保住了,南霖當堂下跪,叩謝郭明玉。
衙門外,南霖和莫如深再一次相遇了。
南霖與莫如深見禮道:“民女多謝莫大人成全!”
莫如深說:“南姑娘請起!在下並沒有做什麼,你似乎更應該恨我才對。”
南霖微微一笑:“莫大人,民女雖愚鈍,但很清楚您沒有說出家兄的真實身份。承您如此大恩,理當拜謝。”
南霖果然冰雪聰明,如果史彌遠的後人知道南家堯就是南震,事情就越發麻煩了。
史彌遠的兒子史宅之現在是工部尚書,地位雖不及史彌遠,但也是位高權重,不可輕視。
莫如深明知史彌遠和賈似道之流絕非善類,自己雖然不得已生活於南宋,但從小建立的價值觀也不允許自己與他們同流合汙。
莫如深問:“南姑娘,今後如何安排?”
南霖歎息一聲,說:“家兄被刺配嶺南,我想隨他而去。他是我唯一的親人,隨他而去是理所當然的。想來他在牢城營中服刑,我在外麵尋些營生應該不難。雖不能經常見麵,好歹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