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發電機能用了(1 / 3)

莫如深說:“栗源自殺,原因有三。其一,栗源見到兩死者戴的束發冠,由此聯想到了自己的束發冠,也想到了凶手是誰,欲行掩蓋之舉。”

郭明玉問:“他想以死保護凶手?”

莫如深點點頭:“正是。其二,栗源攜袁巧娘出走,造成兩個孩子飄零人世,遭受百般苦楚。栗源倍感愧疚,因而對南家兄妹百般嗬護。”

郭明玉說:“如此說來,凶手還真是南家堯。”南家堯冷哼了一聲。

莫如深接著說道:“其三,栗源已然身患肝病,且病入膏肓。時常以大號毛筆頂住疼痛部位以止痛,毛筆和書桌有明顯的印跡。結束生命,一來可停止身體上的痛楚,二來可讓位於他保護的人。”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南家堯,南家堯一語未發。

莫如深說:“知學書院是栗源一生的心血,他實不忍拋下。南家堯學識淵博,可當其位,他已然放心了。即使他不久於人世,南家堯也可將書院發揚光大。另外南家堯又是其妻袁巧娘之子,一切便順理成章了。”

郭明玉點點頭:“言之有理。”

莫如深稍停頓了一下,說:“栗源死前曾約見南家堯,有栗源居所客位上留下的茶水漬為證,所說之事現在恐怕隻有南家堯清楚了。”

所有的敘述中莫如深並未提及南家堯的原名以及科舉考試揭發史彌遠專權亂國的情形。如果把這些事情牽連起來,事情可能就不那麼簡單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南家堯身上,他笑了笑,又搖了搖頭:“真是一個精彩絕倫的故事,莫大人如果不去寫小說,真是可惜了。”

南霖沒說話,但一直在旁邊搖南家堯的胳膊,南家堯對此沒有任何反應。

莫如深知道最後的時刻到來了,本來他不想用最後一招,現在看來不用是不行了。

他先是在廳裏踱起步來,突然走到南霖跟前,抓住南霖的手,很殷切地說:“南霖姑娘,從第一眼見到你,在下就傾慕於你了。待我們尋一僻靜之處,好好詳談一番,以表在下拳拳誠意。”

事發突然,所有人都沒想到莫如深的行為會如此放浪。

南霖漲紅了臉,使盡了渾身力氣,妄圖掙脫,但莫如深用力甚大,根本無法掙脫。

同樣羞紅臉的還有羅紅纓,她剛想發作,忽然想到了莫如深的叮囑,這才忐忑不安地站在一邊,靜觀其變。

其他人議論紛紛,郭明玉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莫參軍,你——”

南家堯把牙咬得咯咯直響,拳頭也越攥越緊,兩隻眼睛裏似乎要噴出火來了。莫如深一邊說話,一邊留意南家堯的神情。

文雲孫很氣憤:“莫大人,文某一向敬佩你的才識,引以為知己。即使南霖教習參與了犯罪,也應重證實據,審訊後定罪。眾目睽睽之下如此無禮,豈不有辱斯文。這與某些濫行無度之人有何區別。”說完,他看了一眼郭楠。

沒想到莫如深對大家的反應熟視無睹,繼續對南霖說:“這幾日,在下對姑娘十分思念,請姑娘一敘,萬勿推辭!”

說著他試圖抓住南霖的肩膀,將她強行帶走。

眾人愕然,南家堯怒不可遏,掙脫彭超,直衝過來掄拳便打。莫如深早有防備,閃身躲過。

旁邊的彭超和王東奇趕緊上前各拿住南家堯一條胳膊,把他控製住了。

莫如深學著南國盛的口吻說:“震兒,霖兒受如此汙辱,你怎能置若罔聞?你忘了爹的囑托了嗎?”

南家堯突然渾身一震,說話聲音如同一個少年:“爹,震兒沒有忘記,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妹妹。”

此言一出,驚呆了所有人。南家堯突然間成了另外一個人,好似一個少年。

南家堯一瞬間變得力大無窮,居然甩開彭超和王東奇兩人,朝莫如深衝了過去。其言其行與平時大相徑庭,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莫如深放開了南霖,閃身躲過南家堯的攻擊,使了一個掃堂腿。南家堯躲閃不及,摔倒在地上,但他就像發了瘋一樣迅速站起,再一次撲了過來。

他再一次被彭超和王東奇抓住胳膊,彭超和王東奇使盡了渾身力氣,總算把他摁在了地上。

南家堯使勁掙脫不得,眼露凶光,喘著粗氣,直勾勾盯著莫如深,恨不得吃了他。此時的南家堯完全沒有了往日溫文爾雅的風度,所有人目瞪口呆,難以名狀。

至此,有些人才回過味兒來,莫如深的放浪之舉就是為了眼前的結果。

南霖流著淚,勸慰南家堯:“哥,我很好,我沒事,你放鬆點兒。兩位捕頭大哥,請你們放開他。”

南家堯看著南霖,目光慢慢柔和下來。彭超和王東奇慢慢放開了他,但保持著警戒狀態。

南家堯慢慢站起來,看著柱子上的銅飾,銅飾很光滑,裏麵有他自己的像。

南家堯說:“震兒,這就對了。關彥明好生無禮,死有餘辜。你雖然錯殺了丁仕倫,但舍命護住了妹妹,這才是一個好哥哥。”他儼然又成了他的父親南國盛了。

忽而他又成了少年:“爹,我記住了。”

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在自言自語,然而南霖就像習慣了一樣,拉著他的胳膊輕輕哭泣。

郭明玉不解地問:“莫參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如深說:“這是一種精神疾患,名曰人格分裂症。”

郭明玉問:“何為人格分裂症?”

莫如深解釋道:“所謂人格分裂即指一個身體有兩個人的思想和人格。在未受到刺激的情況下,他是一個很正常的人,表現出常有的人格。在受到刺激的情況下,他就成了另一個人,與平時的行為出入頗大。”

郭明玉不解:“南家堯的行為是因何種刺激而起?”

莫如深說:“栗源帶走其母種下禍根,其後生活淒苦加重了他的痛恨之情。他對於勾引女人的行為恨之入骨,而與栗源同款之束發冠就是這一係列案子的導火索。因為在他的記憶中其母袁巧娘正是跟著戴同款束發冠的人走的,而後再次見過類似的束發冠,引發了他心中深藏多年的仇恨,因此殺人。”

郭明玉終於明白了:“這也是他攻擊你的原因。”

莫如深說:“正是。我今天戴了同款的束發冠,又與其妹南霖姑娘調笑,對他產生了強烈的刺激。因而他失去理智,欲將我除之而後快。”

文雲孫說:“莫大人所言我等明白了。據莫大人所說,南博士的身體裏除他自己的人格,還有他父親的人格,可是如此?”

莫如深對他說:“正是如此。”

郭明玉又問:“這是瘋病嗎?”

“不完全是。”莫如深說,“通常所說的瘋子一般是指意識混亂不堪,無法進行正常的思考,甚至無法自理,是比較嚴重的精神疾病。人格分裂其實沒有那麼嚴重,隻是在某種特定的刺激下才會激發出另一人格,平時完全與常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