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宗感歎道:“可惜了!吳大人就這樣死了,好在他的妻兒還在。”
莫如深搖搖頭,說到他的妻兒,他突然睜大了眼睛:“老伯,你說吳大人出事了,他的妻兒會不會有危險?”
羅宗也愣住了,看著莫如深,他顯然認為莫如深說的有道理。
莫如深跑到馬旁邊,飛身上馬,大聲對羅宗說:“老伯,這裏的事情交給你了。我去找吳大人的妻兒,我答應過吳大人照顧他們。如果她們出了事,我沒法交待。”說完,他縱馬離開。
羅宗沒有攔他,提醒他:“千萬注意安全!”
來到青竹已經一年多了,他已經習慣了騎馬。一路向北,沿著大道飛奔了半個小時,突然聽到前方有打鬥的聲音。
他心裏暗叫一聲:“不好。”趕緊催馬向前,他看見一輛馬車,車夫倒在路旁一動不動。挑起竹簾一看,吳夫人胸口中刀,已經死了。
有一個人戴著麵具,正在攻擊一個紅衣姑娘和一個小孩。紅衣姑娘竟然是許久未見的羅紅纓,小孩正是吳正清的兒子吳瀚。
兩個人的武功在伯仲之間,然而那個人顯然要取吳瀚的性命。他直取吳瀚,羅紅纓不斷阻擋。
莫如深拔劍向前,護住了吳瀚。吳瀚望著車裏母親的遺體,雙目落淚,無助地啜泣著。
羅紅纓終於能全力應付殺手了,兩人打得難解難分。也許殺手覺得羅紅纓有了幫手,他想速戰速決。他偷冷子,向遠處的吳瀚發射了毒針。
羅紅纓見狀,急忙喊道:“金狗!注意毒針!”
莫如深一手把吳瀚向旁邊一推,一手揮劍打掉了毒針。殺手沒有遲疑,又向羅紅纓發射了毒針。羅紅纓急忙揮劍打掉毒針,但由於分神仍有一根毒針打在了她左肩。殺手發出陣陣冷笑,開始搶攻。
毒素很快入體,羅紅纓隻覺得手腳開始發軟,漸漸不支。她雙膝跪地,右手拄著劍,強撐著沒有倒地。莫如深雖然學了武功,但沒有真正和人動過手。
然而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他讓吳瀚藏在馬車後麵,自己持劍,高高躍起,落在了羅紅纓前麵。由於還不太熟悉輕功,落地時他沒站穩,向前趔趄了一步。
殺手看著他,居然笑了:“什麼時候學了點功夫,真看不出來。你不會想跟我動手吧?”
莫如深心生疑惑:“你認識我?”
殺手一怔,覺得自己話太多了。想到此處,他不再說話,仗劍刺向了莫如深。莫如深反應極快,向左一閃身,同時刺出一劍,直奔殺手右腰。殺手大吃一驚,向後一躲,趔趄了一步。
羅紅纓幾乎昏迷時也看到了莫如深的表現,她也很吃驚,本來想問,但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莫如深不習慣主動進攻,持劍站著沒動。
殺手卻是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說:“真是士別三日,當——”突然覺得不妥,他又不說了。
至此,莫如深幾乎可以確定殺手一定認識自己。殺手不再說話,挺劍刺來,招招狠辣,直奔要害。莫如深從來沒有實戰過,好在有名師指點,沒讓殺手討得半點便宜。殺手越來越急,出招越來越快。
莫如深也很著急,心裏顧忌著處於危險中的吳瀚和已經昏迷的羅紅纓。莫如深邊打邊想突然有了主意。
殺手高高躍起,從上至下劈了下來。莫如深橫劍一擋,力量不及殺手,往後退了兩步,摔倒在地。
殺手很興奮,冷冷一笑,舉劍走向了倒在地上的莫如深。莫如深不退反進,向殺手腳下滾了一周,順手持劍掃向了殺手的腳腕。
殺手猝不及防,想躲已經來不及了,但盡力向後撤了一步。莫如深的劍削中了他的左腳腳踝,殷紅的鮮血從殺手的靴子裏滲出來。殺手站立不穩,以劍拄地,無力再戰。
他氣急敗壞,指指莫如深說:“天天捉鷹,今天卻被你這隻小麻雀啄了眼睛。”
這時,莫如深站了起來,護在了羅紅纓和吳瀚所在的方向。殺手沒理他,把腰帶解下來,綁住了傷口,然後砍了一棵小樹當拐杖,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莫如深見他走得不見蹤影了,才放下劍,查看羅紅纓的傷勢。羅紅纓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左側頸部和臉頰開始泛黑。
看來需要立即為她吸出毒血,如果是這樣,需要把羅紅纓的衣服撕開,莫如深很為難。這是理學盛行的南宋,女子對於貞節的看重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羅紅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人命關天,時不我待,事到如今莫如深顧不得男女有別,決定幫她把毒血吸出來。
他抽出羅紅纓腰間的短劍,割開羅紅纓肩頭的衣袍。傷口雖然隻是一個針孔,但四周已經泛出大片青黑色。
他用短劍在那片青黑色的皮肉上劃開了一道小口子,找到毒針,用指甲捏住,拔了出來。裏麵立刻有紫紅色並且有點泛青血慢慢淌出來。
他用嘴放在傷口上,使勁吮吸,然後吐一口,如此反複多次,直到血液的顏色變為鮮紅。莫如深割下內襯的衣袍,繞過羅紅纓肩頭和腋窩包紮好。
莫如深把毒針用布包起來,以便解毒時確認毒藥的種類。很快地,他覺得自己的嘴開始麻木了,毒性果然厲害。
莫如深把羅紅纓搬到車上,把車夫也搬到車上,帶著吳瀚,趕著馬車,向城裏走去。眼見快到城門了,莫如深覺得自己的意識已經慢慢模糊了。
他強撐著把車趕到了城門口,守城的兵卒問:“莫縣尉,您這是到哪兒公幹去了?可否需要幫忙?”
莫如深說:“帶——我——找羅——”說到這兒,他暈了過去。
醒來時,他第一眼見到的是羅宗。
羅宗長出了一口氣:“總算醒過來了。”
莫如深問:“吳瀚呢?他還好嗎?”
羅宗說:“他很好,你放心吧。”
莫如深想知道羅紅纓的情況:“紅纓呢?她的毒解了沒有?”
羅宗說:“你放心吧,我已經幫她敷藥了,也服過了解藥。雖然現在還沒醒,但已經沒有大礙了。”
過一會兒,羅宗問:“你給我講講,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