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可奈何地說:“歐亞不是一個洲,是兩個洲,我說的洲不是你說的那個州。總之,元朝的國土頂南宋幾十倍都不止。”他實在不知道如何解釋了。
羅宗驚愕得半天沒說出話來,半信半疑地點點頭。羅紅纓還是不太相信,她從小習武,是一個心直口快的姑娘。
“行了,莫如深。別拿這些不知所謂的東西哄騙我們父女倆了。”羅紅纓還是不信,他想解釋一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羅宗說:“莫如深。你叫莫如深?這個名字很特別。”
他想說什麼,但被羅紅纓攔住了:“莫如深,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得陪我逛街。馬上走!”
他也想結束這尷尬的場麵,向羅宗行了一禮,說:“我——莫如深先走了。”
很奇怪,他突然間承認自己是莫如深了。他覺得聊勝於無吧,總不能沒有名字,否則別人不知道如何稱呼自己。
羅宗說:“莫公子請自便。”
羅紅纓看著他們倆,自顧自地笑了。
不得不說晚期的南宋仍然很繁華,這裏雖然不是京城臨安府,但也是商賈林立,人聲鼎沸,而這僅僅是一個小縣城。
羅紅纓給莫如深找了一頂帽子,遮蓋住了他難看的發型。他們沿著大街向前走去,活潑開朗的羅紅纓時而看看這,時而看看那。不一會兒,她就買了不少東西,莫如深拿著東西跟在旁邊。
莫如深已經過了而立之年,本不想陪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逛街,但他潛意識裏認為自己首先要活下去,他要先了解一下周圍的環境再作打算。
這幾天,他的夢裏總出現一個姑娘的身影,她總是若隱若現,若即若離,但他很確定自己認識那個姑娘。那個姑娘穿著現代服裝,但他想不起她是誰了。
兩人走到一個包子鋪門口,被吸引住了。門口已經圍了很多人,隻見門口立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可食捌籠肉包者無需付費”,下麵還有一行小字:“此規矩永不更改,立此為證”。
婦女一般隻是看看熱鬧,很多年輕力壯的男人走了進去,想試一下。羅紅纓覺得很新鮮,想進去看看。莫如深知道這是一種噱頭,一種吸引眼球的營銷手段,但還是走了進去。
裏邊人滿為患,有的人正在吃包子,有的人正在付帳,有的人在一旁等待。
掌櫃正在說話:“大家能吃下去的,我們保證免費。吃不夠八籠的,請您到櫃台結賬。吃的過程中,我們免費提供各種湯。”
一個正在結帳的胖子說:“你們千萬別聽老板的,一喝湯就吃不下去了。”說完他打了一個很響的嗝,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另一個人還是沒聽胖子的話,他已經噎得吃不下去了,兩口湯下去,他終於喘上氣來。他決定不吃了,也到櫃台結帳了。總之,包子鋪裏很熱鬧。
有人問:“吃到半截兒,能去茅廁嗎?”大家循聲望去,是一個瘦弱的年輕人,他正從門口走進來。
掌櫃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略帶輕蔑說:“這位小哥,吃到半截兒去茅廁,你就能吃下了?可以去,我還怕你拉在這裏影響各位鄉鄰吃飯。”這就相當於掌櫃答應了。
那個年輕人完全沒在意掌櫃的輕蔑,很肯定地說:“我晚上來!”
掌櫃很自信地說:“我們一定恭候您。”那個年輕人沒說什麼,慢步踱到店外去了。
羅紅纓問掌櫃:“掌櫃子,有沒有人免過費?”
掌櫃微微一笑,眼神透著一絲狡黠:“紅櫻小姐來了,目前沒有!”
羅紅纓笑了笑:“掌櫃子,你可真狡猾,哪有人能吃下八籠包子的!”
“那沒辦法,願賭服輸!”掌櫃子得意地說,“紅纓小姐,您要不要試試?”
羅紅纓說:“打賭就算了,吃八籠包子,我都要胖成豬了。不過,我打算捧一下場,給我們來兩籠包子,來兩碗湯!”
掌櫃痛快地答應一聲:“好嘞,兩籠包子,兩碗湯。我給您找個地方。”
掌櫃掃視了一下四周,正好有兩個人起身結帳。掌櫃把羅紅纓和莫如深讓到了桌子邊,就去忙了。
莫如深吃了幾個包子,也喝了湯,味道確實不錯。他覺得掌櫃有點小狡猾,但也無可厚非,他沒有騙人。食物貨真價實,至於打賭,那是願賭服輸。同時,他也佩服掌櫃的心機和手段,掌櫃確實是一個頭腦靈活,擅於經營的人。
兩人從包子鋪出來,向縣衙的方向走去。突然,羅紅纓不動了。莫如深很好奇,順著羅紅纓的目光看過去。
路邊有一個婦人正在看一匹布,有一個人鬼鬼祟祟站在她身邊,而那個婦人毫無察覺。就在那個婦人付完錢,拿著布準備走的時候,錢袋已經到了小偷手裏。
羅紅纓立刻走上前去提醒那個婦人。那個婦人這才一聲驚叫,發現自己的錢袋丟了。
羅紅纓一聲斷喝:“站住!”
小偷吃了一驚,回頭望了一眼,疾步向前逃去,羅紅纓在後麵緊追不舍。小偷一邊跑,一邊把周圍的物件向後扔向羅紅纓製造麻煩。
羅紅纓左躲右閃,幾個縱身跳躍,已經追到了小偷後麵幾步遠的地方。她撿起掉在路上的一個蘋果,向小偷的後背扔過去,正中小偷的後頸。
小偷一個趔趄,摔了個狗啃屎。羅紅纓走過去,用寶劍的劍鞘抵住了他。
賣水果的小販走過來扭住小偷的胳膊:“在青竹縣,你還敢偷東西?找死呀?”他轉身對羅紅纓說:“紅姑,你放心吧。我和眾鄉鄰把他押到縣尉那兒就行了。”
羅紅纓很自然地同意了,就像習慣了似的。
莫如深問:“你不是叫紅纓嗎?怎麼又成了紅姑了?”
一個鄉親說:“小哥一定是外鄉人,縣尉家的紅纓小姐武藝高強,行俠仗義,她沒少幫鄉親們,我們都管她叫紅姑。”
莫如深終於明白了:“原來是這樣。”他們能救自己這樣一個素不相識的怪人,也就能說通了。
這幾天,傷差不多好了,他開始想另外一件事。他是堂堂七尺男兒,總要幫這對父女做點什麼,總不能一直白吃白喝。他決定找機會和羅家父女商量一下,生存問題終歸是要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