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情緒,雲淵推門來外室,對眾人點點頭,示意任芳華已無大礙。
花若煙心神稍定,連連道謝。方映山捋捋胡須,見雲淵沒有留下的意思,便向七長老褚統宣遞了個眼神。
褚統宣會意,側身讓道,“祖上請坐。”
雲淵抬眼看去,要順著他請的方向過去,那可是讓自己坐到正中的太師椅上。
她眉峰一抖,抬腳便要往門口走去。
多留一會兒?
嗬,不存在。
“稟祖上,”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邊無薇硬著頭皮往下說,“事發時位於長老身邊的學子皆已帶到,祖上盡可傳問。”
雲淵沒能邁出離開的步伐。
在邊無薇的帶領下,這些長老們你一言我一語,把事發的情況交代完了。根本不給她拒絕審理的機會。
就這樣,雲淵被迫成了此事的主審官。
坐上太師椅,雲淵暗自磨磨後槽牙,很好,長這麼大第一次見識趕鴨子上架,結果自己就是這隻“鴨子”。
據眾人所說,今日任芳華於含秋宮授課,正抽查學子課業情況,行至角落處,候在一旁的侍女忽而拿匕首刺殺任芳華。
邊無薇恰來旁聽,出事時果斷出手,但學子混亂,晚了一步,待她製住刺客,任芳華已被匕首刺中。再後來便是邊無薇請柳纖雲,而柳纖雲來請自己。
雲淵觀這刺客經脈運行,其體內氣血虧損,靈力受製,想必是邊無薇下了血噬蠱與閉元蠱。
她煉製的血噬蠱,已經有操縱肉身之效,雖然可以保證刺客無法自戕,但還不能讓人吐露真相。
可是偵破此案,最快的途徑就是讓這刺客開口。
雲淵黑著臉,吩咐道:“纖雲,無薇,你二人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待人離開,雲淵呷了口茶,出聲詢問:“你叫什麼?”
“離鳶。”
很清冷的聲音,透著寒意,如萬年不化的冰。
聞聲,雲淵睫毛輕顫,掀起眼皮打量她。
以前,她是四軍司總司,又統率風策軍,刑訊逼供,她並不陌生。按理來說,她這次也會施展幻境虛空,在這幻境中嚇唬人。
可她沒有。
她走到離鳶身前,蹲下來盯著她的雙眼。不做多餘的事,隻是盯著,似乎想要通過這窺視她的內心,讀取她的記憶。
柳纖雲和邊無薇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茫然與疑惑。
“你信我嗎?”
冷不丁地,她問了這麼一句話,沒頭沒尾。
可離鳶聽懂了。
你相不相信,我可以救你。
她已經落網,交不交代都是死路一條。交代了會死在雇主手上,不交代會死在官衙手上。
可雲淵不一樣,她不屬於這兩者,主審此案也是被強推上去的。
她會幫自己嗎?
不一定。
她為什麼幫自己?
不知道。
她能幫自己嗎?
能。
或有權衡利弊,亦是鬼使神差,離鳶回答:“信。”
雲淵笑了,眼中星河湧動,煞是好看。
離鳶沉吟片刻,將自己了解的真相娓娓道來:“沁家孫輩,五小姐沁茗,便是指使我行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