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茗?”
雲淵疑惑。
柳纖雲解釋道:“您歸隱時沁家家主是沁伯丞,現在的家主是他的孫子沁詔,沁茗是他家長子的獨女,在孫輩中排第五。”
“就我所知,她深受沁老家主寵溺,在學宮中一直驕橫不已,時常無故告假,還會頂撞學究。”
雲淵坐回太師椅上,淡聲道:“任芳華不會多管閑事。”
邊無薇回道:“去年年末,她在任長老的課堂上帶蠍子嚇唬其他學子,被長老罰跪西華堂三個時辰。大抵就是此事讓她記恨上任長老。”
她又掃了離鳶一眼,似是有點驚異:“隻是沒想到,她竟然敢雇人刺殺。”
雲淵輕嗤一聲,“我也沒想到。”
一個驕橫的大小姐,當真能做到如此地步嗎?
沉靜片刻後,她下令:“提前散學。無關的人也都放了。”
“無薇,你去沁家把沁茗叫來。纖雲,你去把你兩個師叔找來。”
沈落霞在魔界閉門謝客,這“兩個師叔”自然指賴在昭和殿的秦寐和白瓊海。
柳纖雲在心中為兩人默哀了幾秒,就和邊無薇一道離開了。
外麵的人已經散了,長老堂的結界卻沒有解除。
雲淵的視線落在離鳶身上,嘴唇翕張,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你……還有家人,或者別的對你很重要的人嗎?”
離鳶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驚訝之餘,心中充滿了黯然,“沒有。”
靜默再次充斥大廳,壓抑而沉重。
她丟失了太多太多,才走到此處,遇見雲淵。
命運是公平的。
“今日之後,你是歡茹,是我除穢殿的大總管。”
離鳶怔愣,她用自己有限的記憶力一遍遍在腦海中重複這句話,越發覺得不可置信。
可現實就是如此。
她抬眼看去,隻見雲淵麵無表情,瞧不出是何情緒:“我不是開玩笑,也不會逼你。你自己選:是做我除穢殿的大總管,還是依律接受處置?”
言訖,她不再說話,靜靜等待離鳶的回複。
作為刺客,任務結束卻未能脫身,迎接她的結果隻有一個“死”字。她已經出賣沁茗,左右逃不過沁家的報複,跟著雲淵才是上策。
她垂首抱拳:“屬下,聽憑祖上吩咐。”
上首的人仍是雲淡風輕,隻“嗯”了一聲。隨後雙手結印,法陣一出,她體內的血噬蠱與閉元蠱霎時便消失了。
雲淵似乎並不怕她出爾反爾地自盡,起身去了內室。
離鳶默默看著她離開的方向,怎麼都想不通她的行為。
古湘河源上方的雲層漸漸淡了,隱隱有日光灑落蒼原。與此同時,妖皇殿中一男子緩緩睜開雙眼。
金色的雙瞳沉積著王者的威嚴,卻偏生在看向那三塊月瑩石時傳遞出綿延柔意。
雲淵的心情可不像外表一樣平靜,她抬步走到床邊,雙眼危險地眯起。
“你厲害啊。為了打壓沁家不惜賠上自己的命。”
任芳華還很虛弱,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厲害的人是你才對。這就猜到了我才是真正的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