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俊朗的麵容成為了別人的笑柄,而且曾穆也覺得自己的麵容沒有“殺氣”,於是一氣之下就找良工打造了這張黃銅麵具,剛好可以扣在自己的頭盔上。
看著曾穆帶上那張麵目猙獰的黃銅麵具,看到麵具在徐徐升起的朝陽下閃動著黃金般光芒,而曾穆卻依然散發著一種淡淡的氣質,如同勝利廣場上那座孤獨的紀念碑,如同雍州上郡在荒漠中沉寂的秦漢長城,如同魔鬼的麵具帶在曾穆的臉上,反而讓人產生了一種拚命想看到麵具後麵真相的致命誘惑。
知道內情的葛重心裏暗自歎息不已,或許是曾穆太優秀了,優秀的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嫉妒,當年自己就是其中一個。自己每次看到曾穆那孤獨的身影,總是在驚豔他的風采的同時從心裏湧起一種讓人發瘋的嫉妒。後來,當曾穆很快要畢業時,眾同學校友們終於知道了曾穆的身份,這個時候的大家反而驅散了心中所有的妒忌。他是大將軍的兒子,是先知明王的兒子,那麼他一切的優秀就那麼理所當然。眾同學們反而對曾穆產生了一種傾慕和親近感,因為不管大家如何排擠他,嘲諷他,曾穆總是默默無語,然後用一次又一次優異的成績來反擊。當大家知道曾穆的身份,頓時對他的氣度崇拜地五體投地。也許當一個人的身份發生改變,他以前的行為便在別人眼裏有了別的含義。
“同袍們,請不讓玷汙華夏軍人的榮譽!”曾穆轉過身來對眾騎兵沉聲說道,然後一揮手,率先策動坐騎,向村子中部衝去,而一百餘騎卷起一陣旋風緊跟其後。
被東邊一百餘騎殺得驚慌失措的斯拉夫人亂成一鍋粥,他們早就知道華夏騎兵到了第聶伯河北岸,打著為羅馬帝國皇帝報仇的旗號,現在南岸的哥特人已經紛紛南逃,投奔在多瑙河南岸的菲列迪根。這裏的斯拉夫人首領還沒有想好,到底是跟著哥特人南逃還是向西逃,來去如風,驍勇善戰的華夏騎兵給第聶伯河流域的居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如火如風的華夏騎兵是所有民族和部落的噩夢,而哥特人學會了華夏人一點高車和騎兵戰術就把強大的羅馬人打得唏哩嘩啦(這是老曾揣測的,畢竟哥特人的確從西匈奴人學會了許多戰術),聰明人都不會擋在這股鐵流的前麵,因為那是在找死。但是正當斯拉夫人準備逃避時,惡魔自己卻找上來了。
葛重立功心切,一口氣就衝到了隊伍的最前麵。他揮舞著馬刀,很快就衝破了越來越薄的晨霧,一下子就衝到了村子邊上。出現在葛重麵前的第一個人正是一個斯拉夫男孩,不過十餘歲,估計還沒有葛重坐騎的馬腿高。他手裏舉著一個木耙子,正對著葛重,驚恐的眼睛睜得滾圓。
葛重看到這個和自己弟弟年紀一般大的斯拉夫人男孩,頓時下不去手,手裏的鋼刀如同有千斤重。而他座下的戰馬卻沒有停下來,繼續高速向前衝去,很快就錯過了最後的擊殺時間,從男孩麵前掠過。逃出生天的男孩這時回過神來了,揚起手裏的木耙子就向葛重丟過去。
眼角看到這一幕的葛重心裏暗暗叫苦,在這種速度下,要是木耙子一不小心打中了馬腿,自己很有可能成為華夏騎兵中第一被木耙子打下馬的“光榮榜樣”。而就在這時,從舞動的薄霧中突然現出一人一騎,然後一道白光向斯拉夫男孩飛去。當斯拉夫男孩胸口噴著血倒在地上時,帶著魔鬼麵具的曾穆已經追在葛重的身後。
朝陽剛剛把晨霧驅散,三百騎兵已經將這個斯拉夫村子掃蕩幹淨,連數百倉皇西逃的斯拉夫人也被埋伏在丘陵後麵的馮良隊擊殺,然後被反兜過來。
潘越正在收拾戰場上的傷員,安撫投降的斯拉夫人,隻見曾穆策動著坐騎緩緩走了過來,隻見黃金一般的麵具上濺著幾星黑色的血水,給魔鬼的猙獰更增添了一份凶狠,當曾穆脫下麵具後,頓時和身後的燦爛陽光融為一體。
“告訴他們,”曾穆輕輕地擦拭著麵具上的血跡,一邊朗聲說道,“想要活命就必須真心信奉聖主,傾聽先知們的教誨。沒有信仰的人,跟牛羊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