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瑟兒眉頭也沒抬:“我不想出門,王後非得在我懷孕六個月的時候賞光邀請我嗎?”
“我猜是公爵在王後麵前無微不至的大獻殷勤才使得王後寫下這封邀請函,一個禮拜前國王剛剛冊封公爵為皇家海軍總司令,這裏頭一定又是王後的旨意,肯定有門道!這可把那個奧爾良公爵氣得半死,奧爾良和波利尼克兩人明裏暗裏地為爭奪海軍司令的位置搞了不少名堂。您想啊,王後也不怎麼待見奧爾良公爵夫人,這正好中了波利尼克的下懷,這不,熱乎乎的邀請函就到您手裏了!”
“朱莉,你怎麼對政治如此感興趣了?你以前不是很反感這些的嗎?”
“我哪裏是對政治感興趣,我是願意讓您多聽聽新聞,多看看美景,政治新聞也是新聞呐!況且您現在是公爵夫人,根本擺脫不了政治。您再這麼消沉下去,我再也可挑不出什麼其他新聞說給您聽的了,您就去吧,我聽說王後的小特裏亞農可是窮盡了各路能工巧匠的手藝,所有達官貴人的太太小姐們都以能進小特裏亞農觀摩而感到驕傲,您萬萬不可推辭。”
赫瑟兒還在撫摸著達斯汀留下的那柄土耳其匕首,這是她長久以來形成的習慣。百無聊賴的日子可以使一個正常人活在失明的世界裏。周圍到處是昏暗和渾濁,一切都被蒙上灰塵。然而,隻有馬賽的陽光穿透匕首上鑲嵌的紅寶石,而紅寶石又觸發了心底某種回憶時,她才能察覺到周圍的顏色,壁畫是紫色的,床單是青蘭的……生活頓時被賦予了它本來的色彩,盲眼人瞬間恢複了光明!紅寶石泛著誘人的回憶,赫瑟兒又想起她和達斯汀第一次在一起時的場景,她麵帶笑意地將匕首緊緊握在胸前。
朱莉見到主人這幅模樣也不忍打攪,可是王後的邀請涵必須得回複,她輕輕地喚了喚赫瑟兒的名字,女主人不禁打了個寒噤,茫然地望著她:“什麼事?”
朱莉心裏一酸,不過她強忍著眼淚裝出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說:“您決定去小特裏亞農行宮了嗎?”
“噢,這事呀。去,你去告訴波利尼克,我明天啟程。”
第二天早晨,野雛菊花瓣上還掛著露水,赫瑟兒就準時踏上前往小特裏亞農行宮了。她輕裝簡從,隻是長裙裏還別著一把匕首。
帶上達斯汀去看看巴黎的郊外該多好?於是她就不顧朱莉的反對,將匕首藏在了是裙衣裏。有了達斯汀在,小特裏亞農之行一定會比想象中要美好,畢竟自己也有很長時間沒有出門,她就要忘了巴黎的春天是什麼樣了。
馬車行駛地平穩而又緩慢,比起格爾勒那個愛酗酒的馬車夫,這個年輕人顯然要穩重得多。
赫瑟兒撩起簾子望向窗外,巴黎的春天還是讓這個自小生活在西班牙的女人情不自禁地讚歎起來。難怪天賦異稟的詩人們前赴後繼地讚美春天,難怪享有盛名的畫家們無不駐足田園鄉村而流連忘返。
她剛想和對麵的朱莉說些什麼,猛然間瞥見一片無垠的麥田裏站著一個幹農活的青年,青年的長發披在肩上。
赫瑟兒的心倏地一緊,原本透著紅光的臉蛋頓時慘白,不見顏色。她果斷地拋開手中的簾子,一路上再也沒有說任何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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