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瑪麗王後的邀請函(1 / 2)

赫瑟兒披上一件意大利坎肩,隨意地將頭發束在腦後,她一路邊走邊回憶起在格爾勒的時光,有達斯汀、吉普賽人,還有酒館裏的唱詩台,想到那次與達斯汀初次相會,她的嘴角流露出久違的甜蜜微笑,散步於這樣醉人的海風中,再陰鬱的心情也會隨著浪潮的擺伏輕鬆起來。岸邊偶有幾個**身體的孩童在柔軟的沙灘上撿貝殼,附近的燈塔閃耀著金黃的光,給迷霧和失去航向的船舶帶去微弱的希望。

忽然,一陣清脆悅耳的童聲引起赫瑟兒的注目,那是一條破舊捕魚船上的孩子,他的棕色頭發亂糟糟,像一團散開的毛線,粗布短襯衣上粘了幾片大魚鱗,腥鹹的小船裏隻有十幾條鮭魚和鱈魚。他邊收魚網邊唱著一支民謠,旁邊彈木弦琴的大概是他的外祖父吧,真摯、無邪的歌聲和著親切的琴聲,讓赫瑟兒停駐了腳步。

“我自幼生活在這片大海上,”

“木舟魚叉是我的全部家當,”

“我們世世代代捕魚為生,”

“數不盡的魚蝦填滿肚饢!”

此刻,紅紫的海霞氤氳了海平線,被海浪拉出條條斑斕的彩帶,唱歌的孩子臉上被彩霞映得通紅。

也許是濕冷的海風擦過人的眼瞼有些疼,赫瑟兒感到眼眶酸澀,眼前的孩子有些模糊,“達斯汀還沒有見過海,他沒有親眼目睹過它的瑰麗,就被埋在陰冷厚重的土塊下,那裏除了黑色,終日不見其他色彩,天哪!一想到這些足以令人發瘋!”

赫瑟兒捂住頭,拚命地搖晃,似乎這樣就可以將這些可怕的念頭甩開了。

赫瑟兒很久沒有來海邊散步,差點都記不起來她曾是西班牙海濱小鎮的女兒。血染壯麗的夕陽和稚嫩純真的童謠猶如一記強心針給她帶來許些美好片段,它們衝淡了百無聊賴的生活,痛苦的思念和久久不能平複的仇恨。赫瑟兒的額頭舒展了,眉毛是那樣高挑好看,巴斯克女人特有的咄咄逼人——那鋒利的鼻尖又有了往日不屑一顧的神氣,隻是對達斯汀的懷念還不能使她露出任何一絲笑容。

但是,美好片段的作用還是非常明顯的,當她踱著輕柔地步子回到馬賽別墅的臥室,朱莉立刻意識到,夫人的心情難得見好,便打算將書桌上地一封印有王室徽章的粉色信封拿給她。赫瑟兒不理事務已有半年,平日裏焚毀的信件幾乎都沒有拆開看過。可這封不同,她特意為夫人留著。

“夫人,您的信件。”

“肯定與我無關,我在這裏沒有朋友,所以沒人會給我寫信,還是拿去給公爵吧。”

“這就是公爵特意讓我交給您的,怕您一不留神又給燒了。”

“你念,我聽著,不用拿給我。”

朱莉隻得小心翼翼地揭開火漆,長舒一口氣,以便讓自己的聽起來莊重些:

“親愛的波利尼克公爵夫人,我將誠摯邀請您來參觀我新翻修的小特裏亞農宮,況且您正懷著身孕,禦醫說您非常有必要做一次短途旅行,這裏再適合不過啦!”

朱莉一口氣讀完,夫人不理家事的這半年來已經,所有不得不看的書信都交給朱莉,從而她也練就了一口流利的法語,甚至聽不出有巴斯克口音。不過今天的信件有點特別,尤其是信末尾的落款,那是那個重量級的女人,一種浮躁而又心不在焉的簽下的:瑪麗·安托瓦內特。

朱莉不由地驚呼起來:“夫人!王後邀請您去她的莊園,天哪!簡直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