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從囚犯到奴隸(2 / 2)

捕奴隊押送著幾十人日夜兼程,隻有吃飯的時候才停下來歇息一會兒。隊長和手下那幾個端著獵槍的家夥輪流守衛,他們腰裏掛著一壺甜酒,用刺刀劃開罐頭,刀尖挑起肉糜送進嘴裏,然後再猛啜一口甜酒,發出滿足地歎息。

有時出去捕獵的人有些收獲,他們便在石頭上生一堆火,劈啪作響的火舌舔著現切的野味,過不了多久,烤肉的香味就四溢開來,兩條饑餓的狼狗興奮地狂吠。

待捕奴隊用完午餐,把剩下的烤焦獸皮和殘骨分給狗,這時,黑奴們才敢偷偷地望一眼,仿佛這樣就算是吃了一口。但很多時候連這也不行,兩條暴君繼承了隊長泯滅人性的優良傳統,它們邊撕扯、嚼碎食物,邊盯著這群瘦如幹柴的奴隸,隻要發現誰竟敢意圖奪走本就不多的獸皮和骨頭,它就毫不客氣地衝上去咬破他的胸膛。其力氣之大、速度之快簡直駭人,守衛們常常還沒反應過來,手中韁繩就被掙脫了。已有兩個孩子喪生於狼狗的血盆大口,但這種事情對於捕奴隊來說,不過是一個飯後的談資,一次逗得同伴大笑的機會。

爛透的牛油果和紅緹是伴隨奴隸的主食,三天後,達斯汀身後的**在跨一塊幹牛糞時重重跌下,達斯汀和整排黑奴紛紛被其帶倒,**還來不及睜開空恫的眼睛,灰色短襯衣男子立刻抽出皮鞭,像灌滿烈酒的馬夫對待嘶鳴的瘦馬一般,狠命抽打躺在幹牛糞上的可憐女人。一道道猛烈的鞭子猶如一隻隻吐著信子的黑曼巴(非洲攻擊性最強的毒蛇),朝著奄奄一息的女奴給予最致命的囁咬。

女奴死了,即便是最強壯的鬥牛士,也不會活著躲過這種命運。達斯汀握緊雙拳,全身微微顫栗,似乎手臂上的每根血管都在沸騰,這並不是恐懼完造成的抖動,而是因親眼目睹人性的殘忍後不可抑製的憎恨,而這種恨遠比沾血的鞭子可怕。

隊伍經過重新整合繼續上路,這回走在達斯汀後麵的,是一個光頭、棕色皮膚的青年男子,他的嘴唇不像純種非洲人那般厚碩,並且穿著一雙歐洲樣式的涼靴。

達斯汀在漫長地行進途中從未開過口,因為他不會說非洲的土著語,一個字也不會。當他看見這個青年,不禁難抑興奮。憑直覺,他認為這是一個非洲混血兒,他一定有著白種人的血統,如此推算,那麼他也許懂些英文或者法文。這種想法刺激到那敏感的神經,就像在漫無邊際的深海中探尋到一線微光,盡管這道光如蠶絲一般難以確定,是珊瑚還是該死的鮟鱇?這都不重要,對於不甘為奴隸的達斯汀來說,它散發的光芒是刺眼的。

當太陽斜照在一顆巨大的猴麵包樹上,兩頭黑斑羚跨著嫻熟地舞步在綠毯上隨意奔跑,它們一瞅見幾排套著枷鎖、牽著鐵鏈的人就停下來眨眨眼睛,仿佛它們也懂得這群失去自由的奴隸對自由地渴望,就連水塘邊斷角的白犀牛也發出同情地哞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