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那個蔚家人,他們常年在脖頸和手上,都戴著很多海中生物的骨製品。
山潭妖也擔心此去她九死一生,走之前,還特意叮囑白長庚注意精氣神,畢竟,總是給別人添油穩固魂魄,並不是好事。
念及至此,藍蓼之突然敲門進來,同白長庚小聲道:
“少當家,看這蔚家人來者不善,似乎他們也是要下去找什麼東西的。”
白長庚道:“找什麼。”
藍蓼之搖了搖頭。
白長庚頓了頓道:“見機行事。”
涼曜閉目沉聲:“姐姐,不必擔心。若有特殊情況,你隨時下令,到時我全力配合。”
木相留隻摸了摸腰間的弓箭,也不說話,看著白長庚爽朗地笑了。
白長庚朝她們點點頭。
藍蓼之出了門,三人輪流小憩。
白長庚和木相留剛閉目養神了一會兒,就被涼曜的喊聲驚醒。
外頭風雨大作,船身的搖晃愈來愈劇烈。
“快去外麵!”
木相留大喊一聲,馬上三人從船艙出去查看狀況。
船桅搖搖擺擺的,外麵天色一片漆黑。
香篆派的人和涼曜維持冷靜,將甲板上的人先引進船艙,蔚家人則在甲板上暫時收起了帆。
蔚流正跪在甲板正中心,神色肅穆,握著脖頸上的骨製品,她喃喃地飛速念著什麼,幾次巨大的浪濤打過來,她都毫發無傷。
木相留遠遠地喊:
“蔚流你在做什麼!快回來!”
白長庚伸手阻攔了木相留,並讓她帶著剩餘的人都先進船艙,避開風浪。
白長庚向蔚流走去。
很快,隻有白長庚和蔚流留在甲板上了,二人彼此望了一眼,默默無話。
蔚流始終維持著跪著的姿勢,口中念叨著奇怪的古老語言。
…………
雨停後。
四周還是一片詭異的漆黑,隻有白長庚、蔚流和藍蓼之在甲板上四處察看走動。
已是南海地域,她們本應從這附近潛下去,硨磲溝不遠了。
船在黑沉沉的海霧中前進,能見度變得極低。
這霧說不上來是什麼顏色,綠幽幽的,還像極光似的會遊動,看起來有些晃眼。
白長庚中途回了船艙一趟,她猛然發現,包括木相留和涼曜的其他人,已然陷入了昏睡。怎麼呼喚搖晃都喊不醒了。
可能是霧靄的原因。
白長庚保持鎮靜,回到上麵甲板。
她推測,目前她們三人無事,可能是因為身上都帶著海中生物的骨頭。
蔚流神色憔悴。
或許之前在船上緊急跪著的祈福儀式,消耗了她不少精力。
她冷哼道:“路上有人亂說話,得罪了龍王爺,看我們這下怎麼回得去喲。”
她在含沙射影著數落藍蓼之。
海上有一種習俗,在出海時候是不能說“翻”,“倒”這類詞的,甚至有一些外人們意想不到的詞彙方言與諧音,海邊常駐的居民和漁家似乎都很忌諱聽到這些字眼。
情況危急,藍蓼之此時終於放下了一些禮數和麵子,她確實在江路上那段不是故意亂說的,隻是偶然不小心提到了這些字眼。
藍蓼之便強裝鎮定不屑道:
“什麼世道了,還惦記著那迷信話頭呢。”
蔚流冷笑著不答話。
白長庚麵無表情,卻用手示意她倆:
“噤聲。”
因為,她發現自己忽然看不見了。
眼前不是一片幽暗中帶著綠幽幽的霧靄了——而是黑暗。
死一般的黑暗。
藍蓼之和蔚流吵了兩句,聽白長庚一說,剛閉上嘴,便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我、我看不見東西了。 ”藍蓼之維持冷靜道。
“我也是!”
蔚流話音未落,清脆的啪嗒一聲響,有什麼落在甲板上。
“我的戒指!”
是蔚流慌張的聲音,她手上的骨戒指碎掉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