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小甲便端出早已熱好的湯藥來到煉丹爐這邊;隨後轉身,回去做飯,後廚房飄來熟悉的香味兒。
石榴紅欲哭無淚,本想跑,誰知被她擺了一道連環計。
“該喝藥了。”
尖臉侍女麵帶溫溫柔柔地笑,拿著勺子道。
石榴紅也是滿臉堆笑,根本不敢不喝。
…………
去南海的路途中。
船上這次去的人比較多,除去白長庚她們,都是蔚家和香篆派的人。
路上,白家香篆派的人,似乎隻願意聽藍蓼之和白長庚的,蔚家人則隻顧著聽蔚流的指揮。
木相留有點兒被蔚流的強勢嚇到了,抓耳撓腮小聲問白長庚:
“姐姐,她倆是不是不太對付啊……”
白長庚靜默不語,心中不知在思忖什麼。
蔚流這邊,有心和卿家搭好關係,便一直有意無意找涼曜說話,還在時不時“香篆派的那群小屁孩”,涼曜無奈得緊,隻得不停從中周旋。
涼曜頭疼,這蔚流瘦瘦長長尖嘴猴腮的,還有些膽小,沒想到她一出了海,就性格劇變,蔚流隻想一人統領全局,像個海上霸王似的。
這也難怪,祖祖輩輩都在海上生存的蔚家,總與嚴酷的生存環境抗爭,還得從官府手中保住飯碗不被砸,有時候十天半個月都不上岸,他們早已習慣了這般強勢勇猛,把生死置之度外。
對蔚家,於海麵占據上風才是必要的。
在海上,無論是為了自身與同船人的安全、還是渴望先機所致,他們都會想著掌握最大的權柄。
到達南海附近之後,香篆派那些水路、江路上能用的技倆,就完全變成了徹底的花架子把式。
海麵的氣候變化萬端,時而晴好,時而狂風暴雨,不比江河水道一片安穩。
藍蓼之是白家人,一直努力維持著應有的禮數:
“蔚流姑娘,勞煩後程你來。”
蔚流譏道:“怎麼,香篆派的,這就不成了?”
蔚家人死死占領著船舵,藍蓼之這邊在後麵盯著,也不遑多讓。
白家香篆派的人隻得先散布在船上各處,看起來是閑晃巡邏,實際上也緊盯著蔚家人,防止航行出紕漏。
白長庚這邊三人在船艙裏,商量著對策。
她們這次的目標,是海底硨磲溝裏貝類的珠子,這便是此次要取的解藥。
之前,江浸月和她們在古棧道的時候提過,這種硨磲貝會用身體裏的珠子偽裝成月亮,加之海裏的生物向陰,喜歡月華,就連鮫人們都會被吸引過去,之後,鮫人被硨磲貝誘惑而捕捉到,交歡一百天後縱情至死。
鮫人的身體曆經長久的歲月,和著這枚珠子,一起化為「萬年春」蠱其中的一味藥——歸墟至深之處的鯨舍利。
“歸墟”隻是藥材傳說中的噱頭,很多雜家的藥典就喜歡這樣添油加醋記載,讀起來好聽罷了,並不是真的歸墟,鯨,也隻是由於硨磲溝附近生活有鯨群。
所謂的“歸墟深處的鯨舍利”,解法便是將硨磲貝裏偽裝成月亮的那枚珠子割下來,不過,這種珠子一取出來,出水即化,若用鮫綃包起來,就不會化了。
木相留恍然大悟,原來姐姐先前讓她去買的鮫綃紗還有這個作用。
木相留覺得海上很危險,還是得同舟共濟好些,她苦惱道:
“這可怎麼辦,現在甲板上那倆看起來互相鬧著別扭呢。要是狐狸精在就好了……指不定她出去說上一通,就把這群人撮合好了。”
(*本文已省略此劇情:木相留想起了她們上回一同去古畫月宮裏那次,在宮闕裏的時候,石榴紅曾把一群為爭搶月光石而彼此打鬧的侍女們勸和成功。)
涼曜默默無話,把玻璃罩裏的油燈添上些油。
燭光打在三人臉上,隻有木相留嘰裏呱啦,白長庚注視著燈燭的輝光,良久不語。
她摸了摸自己脖頸上戴的東西——這是在後山時候,山潭妖送給自己的蛇頭骨——在海上,這種東西是可以保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