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坐,休息。”
白長庚與涼曜隨即聽話地閉上雙眼。
“玄雞引路——”
“玄雞引路——”
“玄雞引路——”
高喊三聲後,白四龍也擺好打坐的姿勢,然後,便閉上唇不說話了。
三人的影子投在百年香爐周圍,十分靜謐。
周圍隻剩下了燉煮黃粱米的聲音。
木相留看呆了,還沒反應過來。
白玉樓轉向木相留,莞爾一笑道:
“相留,你是不是最勇敢可愛的小姑娘?”
“是啊,我是。”
木相留納悶怎麼白叔叔忽然問這個。
“你此番留下來,陪我在這裏看爐子。他們三個去。”
木相留跳起來了!
“不要,為什麼隻有她倆能去!我也要去!”
木相留開始撒潑。
“我們現在做的事很重要。”
白玉樓微笑止住她道:“我們倆需要在外麵看守他們三人的神識。防止進去之後太久不出來,或者有其他意外情況,這樣,在外可以有個照應。”
原來,白四龍已叮囑白玉樓,在外麵要不停地添水,看著紅泥爐子,千萬不能讓這黃粱米煮幹。
否則他們就回不來了。
其餘的事兒,白四龍都心裏有數,統統放心,交給老前輩就可以。
木相留嘟囔著嘴,癱坐在地上,總算認了命。她無聊地看著白長庚和涼曜,她們都安靜地閉眼打坐,好像入定了似的。
你們可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木相留心想。
…………
白長庚感覺周圍有呼啦啦的巨大風聲,鼻尖傳來腥臊的氣息。
睜開雙眼。
是刺目的白光。
適應一下光線。
手上和身下好像是柔軟的羽毛……
白長庚心下一驚,意識到自己和涼曜正坐在一隻巨大的黑公雞身上,背後還坐著第三個人,正雙手護著她倆不掉下去,一邊說話——是白四龍前輩的聲音:
“哈哈,你們快看下麵,好玩兒吧!”
巨大的黑公雞,馱著他們在天上飛翔。
白長庚抬頭看,黑公雞狹長的脖頸上麵,是非常美麗的黑色羽冠;回頭看去,黑公雞的翅膀和尾羽也都變得非常龐大,並且還變得很長,呈現出色彩斑斕的黑色,儼然不是什麼公雞了,更像是一副上古神獸鳳凰的模樣。
周圍是隱隱約約的彩色雲霧,下麵皆是白雪皚皚的山脈。
白長庚和涼曜都是比較沉默的人,此時此刻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隻是被眼前的風景震驚,她們在默默欣賞著。
感覺這裏的一切都十分鮮豔多彩,似乎在發著光,也比世間的景物有更近的錯覺距離。
原來,用神識去其他地方是這個感覺。
黑公雞又飛了一會兒後,忽然長嘯一聲,一個迅疾的衝刺,便直直落了下去。
“抓緊嘍!”
白長庚和涼曜不等白四龍提醒,早已經死死抓緊了黑公雞的背部羽毛,防止被它這個突如其來的俯衝摔下來。
黑公雞一會兒便落了地。
果然,落地後,就能感受到冰川地帶周圍一片白雪皚皚,天寒地凍的,還好他們提前服下了禦寒丹。
麵前這個地方,像一片冰川的峽穀。
然而,眼前全是巨大的蜈蚣、蚯蚓、蠍子等等蟲類。
“這是百蟲嶺。到昆侖虛的必經之路,必須有這玄雞才能通過。”
白四龍前輩對兩位小輩說道,一邊“走走走”地時不時催促著黑公雞,讓它別吃太多,往前趕路要緊。
黑公雞咯咯咯地叫,邊啄著吃下麵的蟲,一邊不情願地趕著路。
和白四龍前輩說得一樣,有了這黑公雞,下麵的蟲類畏懼白長庚他們,也不敢上來咬人,他們很快便通過了百蟲嶺。
百蟲嶺環境比較悶,滿眼都是蟲子,穿過之後,眼前乍見一片完全不同的景色。
一泓色澤冰藍的湖水,宛如茫茫雪山裏的海洋。
周圍,神聖的雪山環抱,無邊無際。
天空碧藍,如同一枚群青色的琉璃。
天空映照著色澤冰藍的水,水下也映照著潔白的群山。
如同來到了世界的盡頭。
“這兒是甘淵。”
“據說,甘淵之水可以釀成世間最美的酒。”
白長庚和涼曜都被美得說不出一句話。
此時此刻,任何愛恨情仇都在廣袤的天地間消解,人隻會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忽然,白長庚反應過來,感覺白四龍前輩聲音有些不對。
這個聲音,非常,非常像另一個熟悉的人。
她心中浮現出了完整的猜測。
白長庚忽然有點鼻酸,便擦擦眼睛,想定睛去看前輩。
眼前還是白四龍沒錯。
但是,這個聲音分明是……
白四龍前輩靜靜地看向她:
“我也是第一次來。為了確認一件事情。”
“祖父。”
白長庚看著“白四龍”,輕輕喊出來,幾乎軟著身子要跪下來了。
涼曜大驚:“怎麼會……您,您不是白四龍前輩麼?”
白長庚強忍著站定,才沒有在涼曜麵前淚如雨下。
原來,眼前人正是大當家白一鴻本人!
白一鴻根本沒死。
他利用假屍體瞞天過海,偷偷偽裝成了第四位老前輩——白四龍的模樣,並且使用易容術與聲音的模仿,瞞過了白家所有人,他一直一直留在杏枝觀,沒有離開。
因此,白長庚才一直沒看見祖父本人的下葬。
他借著白四龍的身份,在底下做著很多事,以及觀察著內門和所有其他門派的人,並且暗中照應白長庚。
“父親他們,知道?”白長庚急急問道。
她想知曉祖父假死的事情,是不是暗中進行的,還有幾人知道這真相。
白一鴻點點頭,已然完全恢複了平時嚴肅的那般模樣。
“你不必在意。玉樓和瓊宇都知曉。”
涼曜急問:“那,真正的白四龍前輩還在這隱居?”
白一鴻:“是。”
“我們走。清液的事還要確認。”祖父簡要地說完這幾句話,便拂袖往前走,他還是那麼雷厲風行。
“好。”
兩位小輩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