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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回 玄雞引路百蟲嶺 雪蓮開道昆侖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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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長庚從石榴紅那裏回來,一路上都還是有些神誌不清的,靠著醒神的藥物,總算恢複了,走到了杏枝觀。
她還是有個很大的困惑:
石榴紅本人,並不太受這種奇怪蠱毒的幹擾。
從觀察身體的情形來看,她好像僅僅是創口恢複速度加快了點,比常人更加耐受傷和疼痛了些而已。
至於其他的欲望幹擾和情感反應,在她身上都統統沒有出現。
恐怕對於石榴紅而言,那個香,已經時刻伴隨她的周圍,以至於本人都聞不出味道了。
石榴紅就像蠱的「容器」。
白長庚隻能想到這個並不恰當,又是最符合實際情況的詞語。
依然無法了解製作這種蠱的人的目的。
目前,能夠用這種手法製出這樣的蠱毒,需要的財力、物力和機緣,根本不是普通人所能為之的。
究竟有誰可以做到?
司徒苑走了過來,對自己打了個招呼“白師兄”,然後急匆匆出道觀門了。
白長庚朝她點點頭,示意禮貌。
她繼續想下去:
做出這種蠱的人,怎麼也得是出自中上門派的或大家族的,這樣,製蠱才可成氣候。
而且,大家族大門派,才能夠不動聲色地將製成香粉、床鋪枕頭的日常物品等等,拿去給花魁這樣等級的女子使用。
第一種可能,有人在石榴紅身上試驗蠱毒,來達到製作成功的目的,蠱才是目的,石榴紅本身隻是一個犧牲品,而她幸存了下來;隻不過,剛好幸存下來的人是個花魁。
第二種可能,在石榴紅成為花魁之前,已經被用了蠱,因為有這種情蠱長期在身的原因,她才成為了花魁。
白長庚很敏銳,在石榴紅那邊時,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枕頭上是同樣的氣息。
說起那個石榴紅,也很奇怪。
幾年前初見的時候,隻感覺她是個有氣度的人,還通曉一些詩文。
現在,雖然看起來不擇手段,可能隻是為了生存。
她心思很單純,隻是喜歡扮可憐而已。
這種境況下,竟還想著照料自己熟識的姊妹。
石榴紅自己可能也不知道,她隻是恰巧被選擇的蠱的「容器」之一。
白長庚脫離怪香的幹擾之後,果然思路也清晰了許多。
白長庚推斷,這個情蠱應該通過了不少次試煉,才變成如今的樣子:甚至,隻差一點點不成熟的條件,就再也無法靠他人之手完全解開了。
不過,她目前也不能斷出是何種不成熟的條件導致的。
另外,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石榴紅居然現在還活蹦亂跳的——理論上,蠱毒用到這個強度,人非死即殘。
而且她的創傷愈合能力和耐痛度,已然與常人相異了。
能經過多次試煉製出這樣的蠱……背後犧牲的女孩子應該不在少數。
和杏倚樓的那個老鴇也脫不了幹係,她好像是王家人吧?
白長庚回憶。
江湖上的門派本就複雜林立,硬要推理,很難準確說是哪家做的。
除了他們白家內門,其餘人會做這件事的可能性都無法完全排除:包括外麵的陰門百家,製毒世家,或者其他白家各支門派。
白長庚並不完全信任其他任何門派的人。
其實,隻要能發現線索,她會合理地懷疑一切。
也會無情地懷疑自己。
像她這樣,自幼肩負重任,總是獨自麵對著無盡的黑暗,周圍又有不同的利益交織裹挾,去過幻境、還能活著回來的人,和常人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
白長庚想:如今,那個花魁「石榴紅」是中蠱的苦主之一,多與她來往,也可能會從中獲得解毒的關鍵點吧。
事情太多了,她有點頭疼。
白長庚需要毀五帝錢,要關注憐珠劍與清液的下落,還要找逃跑的「玉先生」,現在還加了個中蠱的花魁。
…………
庚子年元宵後,夏大當家那邊,終於拖到了不能再拖的時候。
再不下定決心解開土幣,自己的壽命要保不住了!
於是,他解開了「土幣」對其他錢幣的隱藏封鎖。
五帝錢,馬上開始自行追蹤彼此的位置。
隨後,擁有著他們的主人,都一一察覺到了下一枚幣的方位氣息。
按照木、火、土、金、水的五行相生順序,每一枚錢幣,都順次追蹤到了下一位的主人。
江湖上其他一直覬覦五帝錢的人們,很快也會知曉。
夏大當家自己,自然一直都知道其他的五帝錢在哪,隻是不能說,否則,他也不能平安度日這麼久。
「土幣」在夏家。
「火幣」目前在王家。
之前造像的王家、打棺木的常家、以及經營當鋪的何家以四十九日為期,彼此監督,輪流交管火幣;後來,司徒苑參與製「萬年春」蠱後,火幣便隻在司徒苑與王蘭仙手上來回交換。
火幣可以追蹤到土幣。不過,王蘭仙本身就與夏大當家合作,隱藏與否,都無所謂,本身他們二位就知道。
「金幣」目前在石家。
當然,金幣被土幣追蹤到也沒事,夏大當家和老石頭至少表麵上一直很交好。
火、土、金三枚幣涉及的家族,基本上是合作往來很密切的關係,他們之間彼此交易較多,這次公開也不太影響他們的關係。
最值得關注的,是一直悄無聲息的「水幣」。
解開隱藏後,金幣順利追蹤到了水幣。
原來,神秘的「水幣」,現在在卿家。
水幣,由於很容易涉及仕途,基本上,曆代會出現在比較高位的人手上。
結果這次,居然隻是在民間「四大陰門」的卿家。這很讓人意外。
卿家祖祖輩輩出劊子手,人員在朝廷與各地的打行散布分居,蹤跡較低調,流動性很大。
夏大當家,正因為當年雇的卿家人沒成功殺死剛出生的石榴紅,導致影響了自家的身運,正積壓著不少憤恨,現在一公開「水幣」位置,他心下解氣多了。
“卿家人,現在大家都在一條繩兒上,我好不了,你們也不能獨善其身了!”他想。
至於最後的「木幣」,現在名義上屬於白家的歸心派,但仍放在何記典當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