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他準時給我發送一條消息。
芾：女寢旁邊的樹林，我在等你。
他還配了一個快來的表情包，是個貓貓。
我剛剛洗漱完，天氣很冷，隻有幾度。我沒有回複，我穿的裏三層外三層，立馬下樓見他。
我是個既怕冷又怕熱的生物。
他外麵就套著一件黑毛衣，下身倒是穿上一件白色長褲，手裏提著一個袋子。
和他平常的黑色裝扮，或者偶爾的黑白配，這個綠色紙袋倒是點睛之筆，很亮眼。
我想著，把大衣脫下來，披在他身上，“你不冷嗎？”我遲疑地看著他。
“有點，其實也還好。”他老老實實地把衣服穿好，我握住他空著的一隻手，冰冷如霜，果然比我還冰。
於是我雙手握住那隻手，給他摩擦生熱。
“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小心得病。”
“知道了，今天來的路上有點意外。”
“什麼意外？”我抬頭盯著他，見他一直沒反應，不願多說的模樣，就把視線轉移到盒子上，仍是提醒他，“那一定要認真注意點，對自己好點。你找我，怎麼了嗎？”
他看了袋子一眼，把自己的手從我的手中抽出，將袋子鄭重遞給我。
“明天好像要下雪了，這是今年冬季的第一場雪，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
我接過它，往裏麵瞄了一眼，好像是個快遞紙盒，有些重。
“你不是總送我禮物嗎，怎麼搞什麼第一次？我有點高興。”我的眉眼不自覺彎曲，語氣上揚，有小人在我的心上踩著節拍跳舞。
“關於雪的第一份禮物。”他鄭重道。
“我可以現在打開它看看嗎？”我目光閃爍，看著四周。他和我的身高差不多，隻比我高三四厘米，我餘光可以看到他的下巴，但看不到他的眼睛。
我不想看著他的眼睛，我怕我會太奇怪。
“當然可以。這是你的禮物，從我給你的那一刻，它便屬於你。”
得到他的肯定，我立馬打開盒子，是一件白衣。
我把衣服拿出來，盒子交給他。兩手提著同一邊，抖摟兩三下，竟是一件漢服披風，很厚，冬天穿的。款式普通，素白，沒有任何針織刺繡，一個圖案都沒有，隻是上邊有個領子。
這個披風真的和身上披棉被沒多大區別，我對林芾的眼光第一次產生了不小的懷疑。
雖然對這件衣服不太喜歡，但知道這類樣式的衣服要想買到不錯，如有精致刺繡，可是絕不便宜。
但這份心意我很開心地收下了，這衣服料子還是很不錯的。他也知道，我沒這種款式的漢服。
他倒是看不明白，或者說是猜不明白我的心情，有些不安，猶豫道：“你之前不是說想在雪中體驗衣決飄飛的感覺嗎？去年冬季你也沒穿漢服，我想你也沒有這種款式。我知道這件太素了，我其實看到過一兩件特別適合你的，但……太貴了，要三四千。”
“嗯，我沒說我不喜歡，挺好的。”我感覺我的語氣聽起來很冷淡，於是笑著看著他。
我知道我他的家庭挺一般的，大學生也不太可能買什麼貴的東西。
“其實它還是有點不一樣，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些創新，它雖然全白，但這些白色灰度不一樣。”
漸變嗎，我沒注意到，但現在也不急於親眼發現。
我把衣服裝進盒子，輕輕抱住他。
然後我一手拿著盒子，另一手牽著他，我帶他往食堂走。
“吃飯了沒？”
“沒有。”
“那一起去吧，我也沒吃。”我在心裏嗒嗒嗒地哼著瞎編的調。
“明天……”
“其實——”
我咽下心中所想，看著他，讓他先說。
他掃視我一眼，明白我的意思，再開口，聲音比之前要低，“明天應該要下第一場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