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巧奪代相(1 / 1)

“恩相,作為一個男人,被薛定搖這般侮辱。往後,往後讓我在一眾同僚間如何抬得起頭啊。”

右丞相府中,梁平秋捶胸頓足,長籲短歎。正所謂說話的藝術,梁平秋言語間隻罵了薛定搖,未曾提及那新婚之夜逃婚而去的左陶小姐,著實是在給左逢年的麵子作找補。

左逢年一臉難看相,比吃了蒼蠅還難受,看著傷心欲絕地梁平秋安慰道:“賢婿莫哭,莫哭。左陶這孩子,從小沒長在我身邊,沒規矩慣了。這樣,等我出使邊境回來,我必定狠狠地教訓她,給你一個交待。但是無論如何,你這個女婿我可是認了的。”

“嶽丈。”梁平秋故作懊惱之態抽泣著跪下身來,“我梁平秋一介布衣,何德何能得當朝左相知遇之恩。然而即使朝政上可幫襯嶽丈,卻不得左陶小姐喜歡。打鐵還需自身硬,怪隻怪我梁平秋毫無魅力可言。如今在新婚之夜受此大辱,實在愧難見人。嶽丈大人,請允許小婿辭官歸去,也好過在這邕邑被人恥笑侮辱啊!”

左逢年一聽這梁平秋竟然生出辭官之意,心中不禁稍稍一慌,立馬出言勸解道:“薛定搖不好好做分內事,反而招搖過市、招蜂引蝶。以致我陶兒被他迷惑。我就不信他薛定搖素日行事沒有半點紕漏。立身朝堂,逢機處事。旦遇良機,上疏彈劾以雪今日之恥,這才是正理。怎麼能認栽逃避呢?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呐。”

“朝堂有她沒我,有我沒她!”梁平秋聽出左逢年言辭中的離間之意,立即忿忿不平地順勢作答,狡黠的眼神暗自一轉,再次泣訴道,“隻是如今她官拜三公太尉,又有沈觀行的相權相幫。我卻矮她一截兒,隻拜得九卿之職!嶽丈不日就要出使北殷,我在朝中更無相權庇護。若想扳倒她薛定搖,猶如蚍蜉撼樹,卻又如之奈何啊。”

左逢年痛定思痛,試探道:“不如,我奏請陛下,在我離任的這段時間,請賢婿暫代相權如何?”

“父親,萬萬不可!”左玄暉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立即開口反駁道。

左逢年見左玄暉進來,又看了一眼梁平秋的反應,沒有說話。梁平秋見狀擦拭一下眼淚,一雙眼睛透漏著愁苦與真摯,開口道:“玄暉兄。嶽丈之所以將相權暫托與我,其目的不過是製衡沈觀行、薛定搖之流。於我而言,接受這暫時的權力,也不過是為了方便我雪心頭隻恨。你又何故見疑呢?”

左玄暉不屑地“哼”了一聲:“左右不過是大婚未成,我妹妹又沒有真的和薛定搖發生什麼。也值得通過相權來動幹戈、雪仇恨?”

“若嫂夫人移情他人,在士族同僚麵前為了情夫舍你而去。敢問玄暉兄又當作何感受?!”梁平秋氣勢洶洶反問道。

“你!”左玄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她的鼻子罵道,“我沒你這麼窩囊!若是我左玄暉的夫人別戀他人,我必叫那情夫碎屍萬斷、死無葬身之地!”

“我對薛定搖的恨意也是如此!”梁平秋立即卡著他的話回答道,“嶽丈舍相權於我,正是授我以漁。旦遇良機,必將上奏彈劾!以報他欺妻之仇,以雪我心頭之恨!平常小事,玄暉兄與我明爭暗鬥也便罷了,如今我蒙此奇恥大辱,玄暉兄也要與我相爭嗎?同為男人,就不能放一放權,容一容我,給我個報仇的機會嗎?”

“我……”左玄暉被噎得說不出話。

“嶽丈。”梁平秋未等左玄暉再說什麼便再次開口道,“為使黨朋放心。小婿懇請嶽丈以去北殷的行程為依據,將我暫代相權一事加個期限。期限一到,嶽丈旦回邕邑,我一定將相權雙手奉還,莫敢行逆。”

其實早在確定出使北殷之後,左逢年就已經在苦思代行相權的最佳人選了。他需要一個在自己離去後能獨當一麵與清流博弈,在自己回來之後也能立刻禪位之人。如今看梁平秋對清流一派的主幹人物薛定搖痛恨至此,聽著這樣一番說辭,心中隻覺暗喜。左逢年當即不再遲疑,立即手書奏章一封,請征元帝允許梁平秋代行相權。

奏章送到宮中時,征元帝業已睡下。代行朱批事的栗己讀罷奏章,想到梁平秋曾經對自己的幫襯,當即蓋印準奏。

在男人們看來,自己的女人另愛他人,是既丟麵兒又跌份兒的事,是奇恥大辱。而梁平秋正是利用他們這層心理,用可有可無的所謂的懦弱名聲,換來了實實在在的相權。

天時、地利、人和。如今萬事俱備,左逢年離開邕邑之際,便是薛定搖向朝廷提出改革變法之時。

一切似乎都很完美。過分完美也就意味著容不得錯、出不得差池。然而萬事萬物都處在變化之中,所以世間諸事,有時候最忌諱的就是完美。不出意外的話,意外就要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