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將計就計(1 / 1)

栗己聞言一愣,她沒有想到會被拒絕。垂思一慮,倨傲冷笑,進而試探道:“一般文人寫詩作文,不為權勢,隻為知己。朝廷爭鬥上不論分屬哪個黨派,梁郎官到底是個讀書人,內心深處還是有著屬於文人的桀驁風骨的。如今又豈能為一介鑽營慕權之人撰寫文章,以利其圖呢?說到底,還是瞧不起我呀。”

“我······在下不敢。”梁平秋先認了一個話軟,仍舊不作他言。

栗己自認為梁平秋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心中氣憤不已。抬首間,卻見此時梁平秋身後,俘虜徐茂平正被軍兵從洞中押解出來,心中頓生一計。但見栗己將方才殺敵的匕首交到梁平秋手中,故作害怕道:“梁郎官,方才戰況焦灼,我這外袍襟帶上沾染了血跡,實在不堪直視。麻煩郎官大人,幫我割下這染血襟帶吧。”

梁平秋一時狐疑,卻在微微舉起的匕首上看到了徐茂平正在自己身後被軍兵押解上前,又見栗己目光看向自己的身後處,眼神多有乖戾神色。梁平秋自知這是栗己的計策,卻也正中自己的下懷。於是她故作上鉤地點了點頭道:“樂意效勞。”

正當梁平秋抬手拿起匕首時,栗己突然握住梁平秋手中匕首,向路過的徐茂平胳膊刺去。

“啊————”一聲淒厲地尖叫響徹雲霄,徐茂平胳膊帶血,倒地暈厥。

栗己先發製人大聲嗬斥:“梁郎官。徐茂平乃北殷徐氏長子,你怎能因私怒殺他罔顧大局?若非我不是我出手阻攔,你的匕首正中其要害。那麼今日徐茂平之死,就是北殷大軍引江南渡的最好借口!屆時你置陛下於何地?置南齊於何地?”

梁平秋凝眉看著眼前這個義正言辭的蛇蠍美人,心中不免自語喟歎:“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此時身為北衛軍副將的譚霖趕了過來,看著癱軟在地且胳膊見血的徐茂平問道:“梁郎官,這,怎麼回事?”

梁平秋思索再三,做出一副伏低認栽狀:“譚副將,是我方才頭腦一熱。想到他北殷軍閥竟敢踏上我南齊疆土,舉刀向陛下行宮。氣不打一處來,就想傷他一刀而後快。是我唐突了。”

譚霖聽罷,歎了口氣道:“梁郎官拳拳之心,我自明白。隻是此人身份尊貴,非同尋常。還是押解邕邑,聽從聖斷為好啊。”

“是是是,多有冒犯。”梁平秋俯首道。

見譚霖走遠,栗己再次走向梁平秋身邊威脅道:“隻此一次,算作小戒。經此一鬧,眾人皆知梁郎官對徐茂平有殺之而後快的心思。若梁郎官再不答應屈尊為奴家寫一篇小記。那麼就休怪奴家滅口徐茂平,送給梁郎官一個‘謀殺俘虜、是為叛賊’的罪名了。”

見時機已到,梁平秋不好推脫,隻好盡力壓住揚起的嘴角,俯首稱是。

這一出戲演得堪稱漂亮。向來權高位重者,最喜歡用的一類人,就是既有辦事的能力又肯屈就於人的人。梁平秋便成功給栗己留下了這樣的印象。梁平秋相信,經此一事,栗己將來若要尋人辦事,一定會首先想到自己。人心皆為血肉,一來一往,總能生出交錯的利益,甚至人情。屆時,栗己就是最可用的人。

正當梁平秋等人押解俘虜往邕邑行去時,地處丹寧行宮西南方向的青陽郡內一山崖上,臉色蒼白的征元帝驚恐地低頭看著滿地盡數殉職的衛軍屍首,又抬首看著窮凶極惡的敵人,渾顫栗。一步,兩步,三步,慢慢被逼退到了懸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