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得過北殷偷渡軍閥的襲擊,卻在逃亡路上遇到了窮凶極惡的山匪。
看著腳下的萬丈深淵,征元帝以一種不甘心的語調喃喃道:“難道我堂堂一代帝王,竟然要舍命於這荒山野嶺嗎?”
橫刀相對的一眾山匪看著這已無退路的帝王,大罵道:“我等微末小民被逼上梁山,皆拜你所賜!狗皇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說著舉起弓箭,就要往征元帝眉心射去。
“鄉野山賊!休得放肆!”正當此時,薛定搖在受了傷的易符的帶領下禦馬而至。
眼見有人前來救駕,那山匪顧不得許多,頃刻間將弓箭射了出去。薛定搖隨即抽出腰間長劍向前一擲,試圖阻擋正中征元帝而去的弓箭。然而畢竟距離太遠。長劍隻掃了一下箭尾便重重落在了地上。如此一來,弓箭偏離了原來的方向,偏射到了征元帝的肩膀上。
受了傷的肩膀再也難以支撐起整個國家的重擔。
此刻的征元帝如同飄搖在風中的枯草一般,搖墜於懸崖邊上。薛定搖當即踏馬騰起,以極快的速度旋身至懸崖邊上,終於在帝王即將墜崖之際,緊緊拉住了他的手。此時薛定搖身後,一眾北衛軍持刀趕來,將一眾山匪殺了個片甲不留。
是夜,山中一農戶家中,薛定搖悉心為征元帝處理傷口。
征元帝額間淌汗,唇色煞白,虛弱地看向薛定搖輕笑著道:“薛將軍處理起傷口來竟然讓人不覺疼痛,手法堪比宮中禦醫啊。”
“陛下謬讚。”薛定搖神情專注地為他塗著金瘡藥,“南征北戰慣了,處理起皮肉傷也算駕輕就熟了。”
夜色涼寒,燭影搖曳。看著薛定搖認真的神情,征元帝想起來年幼時一位照看他的宮女。因為生母出身低微,性格又軟弱,年幼時的征元帝並不受人重視,連侍從宮女也不願對他正眼相待,所以經常饑寒交迫。隻有一個心地善良的小宮女將他當作弟弟一般照顧,會帶給他溫熱的食物,會在他受傷時給與他悉心的照料和情感上的慰藉。隻是時運無常、天妒紅顏,那小宮女陪伴他不足兩載,便因積勞成疾香消玉殞了。雖然斯人已逝,可那種落魄歲月裏被人真心相待的溫暖,成了征元帝內心深處最為柔軟的地方。
如今身處荒山野嶺,氣候涼寒,身又負傷,如同幼時的境遇。薛定搖小心翼翼的照顧,比起平常宮中任何宦官侍從、妃子婢女對他的照顧,都要來得珍貴和溫暖。
在記憶的加持下,征元帝看向薛定搖的眼神,沒有了尋常時候的威儀與薄涼,反而生出了一種難得的柔和。
與他近在咫尺的薛定搖大概意識到了帝王不同尋常的神色,她不自覺地眼神有些躲閃。
彼時一陣風起,吹得駐守門外的士兵兵甲“泠泠”作響。一時的響動將征元帝的遊離的心境拉了回來,意識到薛定搖帶來救駕的軍隊是隻有自己才能調得動的北衛軍,心中不禁再起憤懣。他突然抓住薛定搖的手,不顧肩頸疼痛低聲叱問道:“薛將軍,竟然調得動北衛軍前來護駕,看來是朕小覷於你了。”說這話時,因身體的疼痛而漸趨混沌的眼睛裏,仍然流露出疑心深重的晦暗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