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舊友(2 / 3)

“我醒酒後看到桌上有他的字跡,正是那夜我們玩笑時他用的’畫秋’給我留的。後來我去竹染堂找你們……那字果然是他寫的。但我還是相信塵藻,”他說到這裏瞥了一眼塵藻,又稍有嫌棄的嘴硬道:“不是因為交情,而是因為我發現殺安夜梧的人和滅門竹染堂的不是同一個。”

“不是同一個是什麼意思?”

南風修途沉下一口氣,終於可以將埋在心中這麼些年的秘密全盤托出了,他覺得不止是如釋重負,還有一種即將要真相大白的感覺。

“滅門竹染堂的血衣魔女用化靈散魄鞭取人性命,但是殺安夜梧的人卻給他留了全屍,身上幹幹淨淨,沒有一道鞭痕。最奇怪的是,安夜梧的致命傷口上有很濃鬱的水草腥味,與大半個月前你的墓被盜時留下的味道是一樣的。”

安蓂玖想,又是水草腥味,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他問:“什麼樣的水草腥味?”

“鹹濕腥臭,我從未聞過,即便是在塵藻所用的術法上也沒聞過。”

塵藻不語,從懷中掏出一隻錢袋,將上麵繡做裝飾的鱗片遞給南風修途,問:“是不是這樣的?”

南風修途一聞,驚叫:“就是這個味道!”

安蓂玖與塵藻對視一眼,用眼神交換了些什麼東西,南風修途立刻打斷,“哎哎,你們能不能也帶我一個,別當著我的麵眉來眼去啊,跟我說說啊,這麼多年我沒功勞也有苦勞吧?”

安蓂玖見他這猴急樣,果然和當初還是沒差,“這就跟你說,不過你切勿將這些事全盤告訴他人。”

“哎呀,你放心,這點數我還是有的。你看我就沒……”

南風修途話還未盡,門口就傳來後商的聲音,“門主,楊岩闌公子來了。”

南風修途見安蓂玖點了點頭,就回道:“讓他進來吧。”

楊岩闌隨後就進來了,依舊是熟悉的見人先帶三分笑,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氣色比十一年前看起來還要好,仿佛一覺睡了十一年才醒來似的。

“安兄,在這住得可習慣?”

安蓂玖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南風修途解釋道:“我們在禁令堂。”

草鏽與熔泉相近,楊岩闌如今又是南風修途的連襟,他們將他帶來草鏽這事安蓂玖也不那麼意外。

楊岩闌說:“方才我來時手下有人說如今外界對於塵兄身旁這位王久離的身份議論紛紛,恐怕塵兄此舉會令不少人猜測王久離便是安兄了吧。”

南風修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說幹就要上的樣子,將跨一開,差點占據了整條床榻,把塵藻直接擠了出去。他雙手撐在兩條大腿上,姿態豪邁,“知道就知道,誰怕誰啊,有什麼事情衝我南風修途來就行了。不怕死的可以一起上,從現在起,隻要我在一刻就沒人可以動安蓂玖。”

安蓂玖見他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這個德行,拍了他一巴掌,把他背脊拍得更是長直,“好了好了,如今都是家主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

南風修途雖比安蓂玖大一些,但從小到大好像他最聽的就是安蓂玖的話。安蓂玖這樣一說,他立刻“嘿嘿”了兩聲,端正了一下坐姿,還將塵藻原本坐的那側撣平讓了出來。

楊岩闌在他們三人臉上掃了幾眼,似笑非笑道:“這個恐怕你還得要問問塵兄同不同意了。”

塵藻低頭莞爾道:“不是很想同意。”

安蓂玖見塵藻也越來越沒個正經了,上下瞟了他兩眼,見他根本不理會自己,於是自討沒趣地收了玩鬧的意味,嚴肅說:“其實這本是我們的計謀,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當時塵藻因為不想讓苻山會的人動安蓂玖,便想叫他喝下那碗茶。

安蓂玖暗自在麵具下挑了挑眉,狡黠地咧嘴笑道:“好……”隨後音調一轉,“那我偏不。”

他見塵藻未答,還在猶豫,便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麼,可是你要知道此次必有一架要打。”他搖了搖頭啼笑皆非道:“我本也以為此事沒準可以和平解決,沒想到幕後之人竟然連苻山會都敢動。原先我還在想雲埋殺人一事會不會是同法門自己搞出來的,巫千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信,但我不認為楊門首也會做這種事。而且我猜這人不是為了逼我亮出身份,而是為了逼你為保護我而交出刺魂。”

安蓂玖的最後幾個字字字敲在塵藻心上,的確,令他猶豫的就是這點。如今他們麵對的敵人不止一方,連是誰都不知道,他不想安蓂玖冒這樣的險。

安蓂玖見塵藻還不說話,便繼續講道:“既然蛟淵魔主帶了一個身份不明的人來參加會晤,還這麼張狂故意引人紮眼,仙門之中定有不少人懷疑你是不是將安蓂玖複活了。而這幕後之人的目的既然是刺魂,便是希望雲埋殺人一事鬧得越費揚,你越是會把我身份隱瞞,然後引來各方猜忌,要拿你做始作俑者,逼你交出刺魂,這樣那人的目的就達到了。

“那我們就反其道而行之,欲蓋彌彰,讓所有人都注意到我,讓他們好好猜一猜我究竟是不是安蓂玖。隻要有人覺得你身邊之人可能是安蓂玖,那麼就會猜測滅門一事的確與你無關,你取刺魂或許真的是為了救人一命。別人我不敢說,至少我相信打起來的時候南風修途會站在我們這邊,這樣想要你交出刺魂就沒那麼容易。”他輕輕試探地看了塵藻幾眼,見他快要被自己說服了,又加了一句:“你放心,那茶之後我會找個借口喝下去的,我還要讓楊烈親自來為我解禁。”

南風修途聽後大怒,“胡鬧!”他這聲猶如洪鍾,倒是看出了點家主風範。他看向塵藻誚讓道:“你就這樣任他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