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元春倏地睜開雙眼,眼中利光一掃,落在張餘身上。
“是賈環親自來請的?!”
“千真萬確!另外,奴才還打聽到,因為寶二爺的病,娘娘的母親也被放出來了。前幾日皇上不是還對娘娘說,要把王大人調回京城嗎?王大人回來了,娘娘就可以輕鬆一些了。”
張餘說著高興了起來,覺得自家主子這是要渡過難關,從王夫人事件的陰影裏走出來了。
張餘是覺得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賈元春可不這麼想。她一下子從軟榻上站起身,來回走了幾步,明顯有些心神不寧。
“不對勁!賈環母子費了那麼大勁,才把母親送進佛堂,如今寶玉病了,他們不乘勝追擊,怎麼還會伸出援手,不應該啊!”
賈元春皺著眉頭想不出個所以然,賈府裏可是更加熱鬧了。
王夫人被放出來後連茶都沒喝一口,直奔。彼時,賈寶玉還瘋瘋癲癲的。王夫人一見他那樣子,整個人都愣住了,隻覺得自己所有的希望都瞬間化為了泡影,接著便是一陣哭天搶地,金釧兒等丫鬟們又是一陣拉扯勸導。待問到寶玉因何會變成這樣,金釧兒支支吾吾,倒是花襲人將對賈母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王夫人剛開始時的確是受刺激不小,等冷靜下來,細細打量了花襲人,便不再說什麼。隻問了這些天賈環母子的動向,便一心照顧賈寶玉。
王夫人的安靜,讓很多人都十分驚訝.‘因為環三爺去了,寶二爺才中邪了’的說法,經過幾天的傳播,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算是府外,也有人說是環三爺對寶二爺下了咒。眾人以為王夫人出來後一定會去找賈環母子算賬,如今她這般不作為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等到第二天,賈環終於把太醫院醫政蘇大人‘請’來給賈寶玉看病了。
蘇燼進了賈府,除了對賈環母子,對其他人尤其是賈府的主子們,都冷著一張臉。雖然說,出於禮貌對人還算客氣,但就是讓人覺得自己不受人待見,被疏遠了。
賈政等人有求於人,也不好說什麼,隻得客氣的奉了茶,誰知這位一點也不給麵子,張口就拒絕了。
“蘇某是來看診的,若是沒有其他事,就快去看看病人吧!蘇某可不像賈大人,蘇某時間寶貴,不想浪費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待客的賈政臉色一陣紅白閃爍。按常理說,蘇燼與賈環交好,交情上賈政算是蘇燼的長輩。可賈環並不得賈政的喜歡,而賈政在工部幹了十來年,仍是五品官職,蘇燼雖然出身江湖,但早已名聲在外,又是被皇帝親自挖出來的,一入朝便成了正四品的太醫院醫政......蘇燼一進門就稱呼賈政為大人,可以說是在打賈政的臉!可蘇燼的官階又比他高,賈政自詡君子,不屑與以家世壓人,受了氣也隻能往自己肚子裏咽!
蘇燼不給麵子,賈政隻得將他領進了,讓他直接給賈寶玉看病。此時,賈母、王夫人等人已經在屋裏等著了,而三爺和趙姨娘也早已到場,不過這倆純粹是過來看戲的。
蘇燼微笑著態度友好的和三爺母子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再轉頭麵對賈母等人時,已是滿臉冷肅。
“病人在那裏?這麼多人堵在這裏幹什麼?!”
蘇燼的變臉技能讓平日裏高高在上慣了的賈府的主子們接受不能,但賈母不說話,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吭聲。倒是趙姨娘彎了嘴角,堆起笑容,打了個圓場。
“這麼多人的確影響蘇大人看病了,隻是大家也都是擔心寶玉,還望蘇大人體諒。”
既然自家主母說話了,蘇燼自然是不能不給麵子,態度馬上就轉變了。
“伯母說的是,是蘇燼疏忽了。”
蘇燼彬彬有禮的對趙姨娘施了一禮,賈母等人的臉色都不好了。三爺將蘇燼的表演盡收眼底,嘴角微妙的抽了一下。蘇燼也不管自己造成了何等效果,直接撥開眾人,走到賈寶玉床前,給他診脈。
眾人都不敢說話,唯恐打擾到蘇燼,等了大概有一刻鍾,蘇燼才放開賈寶玉的脈門,宣布結果。
“他沒病!”
“怎麼可能?!你不會是醫術不精,看不出是什麼病,胡說的吧?!”
蘇燼:這貨誰呀?竟然敢懷疑我大萬花穀的醫術!
三爺:槍打出頭鳥!大伯你酷愛把你媳婦拉回去吧!
賈母尚未說話,邢夫人便嚷嚷了起來。賈赦好像聽到了三爺的召喚,趕緊拉住她,一個瞪眼,世界安靜了。
邢夫人雖然做了出頭鳥,但也問出了賈府眾人想問之話,某種程度上還替剛剛被蘇燼冷待的人出了一口氣,所以沒有人去怪責她,而是將目光都集中在了蘇燼身上,看他還有什麼說法。
對眾人的態度,蘇燼泛起冷笑,氣勢一點也不比剛才低。
“我說他沒病,可沒說他沒中邪!”
“不可能!”
賈母首先否定了賈寶玉中邪的可能。有‘通靈寶玉’在,寶玉怎麼會中邪呢?!
“為什麼不可能?”
蘇燼一轉臉對上賈母,冷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