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他還騰出時間,到琉璃廠一帶,深入研究木版彩色水印的箋紙,讓他愛不釋手。
欣賞之餘,他挑了一些精美的箋紙,作為禮物送給許廣平,想來她也一定會喜愛至極,便忍不住嘴角上翹,心裏樂開了花。
早年間,他在島國的時候,就發現齊白石所作的諸箋,獨具匠心的印法,遠超於島國的木刻專家。
然而,時隔多年,他越加擔心這門手藝會失傳。
為此,他別出心裁,決定編寫一部關於箋譜的刊物,想為這門手藝,盡一些綿薄之力。
總而言之,這次北平之行,給魯訊更多的啟發,讓他煥發生機。
他興致勃勃地對許廣平感歎:
“要說文化氛圍,還得是北平啊,這是其他地區無法比擬的!”
魯訊的執行力很強,自己出創意,與好友鄭振鐸通力合作,《北平箋譜》用一年的時間,終於麵世出版了。
這本書收木刻套印的彩箋,足足有三百幅之多,魯訊隻希望這本書,能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讓越來越多的人,關注這門傳統手藝。
要說魯訊舍不得離開北平,因為他很珍惜這種氛圍。
同樣地,北平文化圈,又何嚐不覺得,失去魯訊而感到惋惜呢,倘若魯訊繼續留在此地,他還會有層出不窮的想法。
那就是不隻是寫寫文字,而是涉獵到其他文化領域。
這一年的初春時節,魯訊還編選了一部《魯訊雜感選集》,選錄了雜文七十四篇。
讓許廣平不理解的是,魯訊居然為這本書,寫了幾千字的序言。夏季出版時,魯訊收到了三百元的稿費。
他特意給兒子買了一塊小蛋糕,調侃道:
“這是撿來的錢,咱們就奢侈一把吧!”
兒子不懂其意,捂嘴偷笑道:
“那就多撿幾回吧!甜甜的,實在是太可口了!”
可是,他轉念一想,又擔憂道:
“會是誰丟的呢,咱們還是把錢還回去吧!”
孩子的童真,讓魯訊心頭一震,對許廣平讚許道:
“你把孩子教育得很好,倘若我不在世的話,孩子也會健康成長的!我希望他能成為獨立自由的人。”
此話一出,許廣平瞬間紅了眼眶,不知魯訊為何會突然蹦出這樣沒有頭腦的話,嗔怪道:
“不許你胡說!你也休想逃避責任!”
溫馨的時刻,總是伴隨著隱隱的不安。
到了第二年十月,土地革新的戰爭時期,紅軍在反“圍剿”失敗後,為擺脫國軍的包圍追擊,被迫實行戰略性轉移。
為此,紅軍總部從瑞金出發,率領主力部隊,向西進行突圍。
魯訊聽聞,陳庚已經升為幹部團的團長,點頭感歎道:
“早就料定他會步步高升,有能力的人,就應該承擔更大的責任。”
但是,遠在魔都的魯訊,並不知道陳庚以及紅軍,正在經曆何等的艱難險阻。
他們途經十四個省,翻越十八座大山,跨過二十四條大河,走過荒草地,翻過雪山,行程大約二萬五千裏。
與此同時,魯訊卻沉浸在翻譯工作,果戈理的《鼻子》,高爾基的《俄羅斯的童話》,巴羅哈的《山民牧唱》等等。
然而,紅軍快取得勝利的時候,魯訊竟然病倒了。
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魯訊破天荒地不再吸煙了,許廣平卻心急如焚。
平日裏總希望他能愛惜身體,少抽一些煙。可是,真看到魯訊對煙都提不起興趣,她反而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