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在視頻畫麵中。
華國二十一年,十一月九日,陰濕又寒冷。
魯訊一家三口剛吃過晚飯,突然接到三弟從北平發來的電報:
“母病速歸!”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並沒有說明母親所患何病,嚴重與否,令魯訊焦慮不安。
許廣平見狀,輕聲建議道:
“我帶著孩子與你同行吧,一來可以幫你侍疾,二來可以讓母親享天倫之樂,如今孩子都三歲了,還沒親口喚一聲奶奶呢!”
不料,魯訊卻直接拒絕道:
“不知道母親的情況,我先回去看看再定吧!你聽我消息,可好?”
許廣平聞言,沒再堅持下去,隻是幫魯訊收拾著行李。
次日清晨,魯訊冒著大雨趕往車站,坐最早一班前往北平的列車。
列車開啟的時候,魯訊便心慌不已。雨水淅淅瀝瀝地落在車窗上,他蜷縮在角落裏,仿佛生病的人是他。
他掐指一算,母親已經是七十四歲的高齡,不知能不能見上最後一麵,越是心急,越是困難重重。
火車到了金陵,需要轉乘輪渡過江,還要再轉乘火車。等魯訊抵達母親的住處時,已經是十三日的下午了。
魯訊馬不停蹄地趕路,晝夜不敢合眼。然而,見到母親的時候,卻已經基本痊愈了。
母親坐在床邊,臉色紅潤,似乎比魯訊更有精神。
實際上,發病的原因並不嚴重,隻是慢性胃炎引起的暈眩。
二弟弟和妻子,侍疾兩三天,母親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卻還是堅持讓魯訊趕回來一趟。
等魯訊趕到的時候,醫生寬慰道:
“好好休養即可,再繼續服藥五天,就不用再複診了!”
魯訊懸著的心,終於落定下來,之前的擔憂都是多餘的。
既然回到了北平,又不用在病床前侍疾,魯訊便將之前允諾的演講,逐一進行兌現。
他晚上坐在書房裏,認真準備演講稿,思考如何將自己的觀點,生動地傳達給學生們。
前後陸續進行了五次公開講演,單單二十二日下午,就安排了兩場,而且三所院校,三套演講稿。
分別是:《幫忙文學與幫閑文學》、《再論“第三種人”》、《文藝與武力》。
在嚴寒的天氣裏,同學們熱情高漲,甚至是人挨著人,全程站著聽演講,人數之多簡直讓人咋舌,如果不是限定於文科學生,人數恐怕還會翻倍。
魯訊的圍巾下,也是微微出汗,仿佛校園裏沒有被冷空氣侵襲,絲毫感受不到寒冷。
他站在演講台上,聲音鏗鏘有力,每個語句仿佛是思想的種子,深深地紮根在聽眾的心間,讓聽眾們如癡如醉,不停地點頭附和。
演講結束後,更是掌聲雷動,學生們紛紛湧上前來,爭先提出問題,魯訊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耐心地解答每一個問題。
魯訊太喜歡這種氛圍了,是在魔都從來沒有過的。
他在給許廣平的家書中,真切地提到:
“母親的病情日漸好轉,我的心情也是愉悅的,除了約好的演講時間,其餘時間裏,我或是泡在圖書館裏,或是約見好友見麵,真希望我們能移居到北平生活,這裏遠比魔都有趣得多!”
在北平呆了半個月的時間,他充滿了活力,仿佛有源源不斷的精力。
他在圖書館裏,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想要編撰一部名為《華夏文學史》,在這個擁有豐富文化資源的地方,他可以輕鬆地翻閱參考書籍。
於是,他又在心裏盤算著,要如何能舉家搬移到北平生活,哪怕隻有一兩年的時間呢,足可讓再完成幾本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