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訊得知後,氣憤不已。
除了安撫許廣平等學生的心情,還連夜寫下文章,第一次公開表達,對學潮的意見,而且在三天後,《京報副刊》上發表。
大致的意思是:
我仍然記得女性曾經受到的壓製,有時甚至不如牛羊。如今,在接受了西方思想影響的幫助下,她們似乎有了一些解放。
然而,一旦她們獲得了可以施展權力的地位,比如校長等職務,她們就像雇傭打手的男人們,威脅毫無武力的女學生!
她們利用工作之便,趁機開除那些私下不喜歡的學生!
而那些在“男尊女卑”的社會中,成長的男人們,此時卻在異性的麵前,一副搖尾乞憐的模樣,簡直比羊還不如。
許廣平看到這篇文章後,瞬間紅了眼眶,感覺自己心裏有了主心骨,心裏的全部委屈與憤懣,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5月20日,楊校長迫於輿論壓力,又在《晨報》上,發表一篇感言,為自己開除學生的事情,進行公開的辯解。
一周後,魯訊再次在報紙上,刊出風潮宣言,痛批楊校長的種種做法,為被開除的女學生作有力的辯護。
同時,文章還附上七位教授的簽名,皆為女師大任課的教授,史地係主任一名,和國文係教授六名。
在你來我往中,魯訊和楊校長,成為了風口浪尖上的人物。
不僅如此,魯訊還為女師大學生起草公文,請求撤換楊校長的職務,這讓許廣平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鼓舞。
5月30日,滬地南京路上發生大屠殺。鷹國巡捕向聚集在捕房前,市民和學生開槍射擊,竟然打死、打傷幾十人,被稱為“五卅慘案”。
為此,女師大學生組織“滬案後援會”,支持反帝鬥爭。
楊校長趁機,率領軍警入校,強迫學生搬出學校,宣布女師大解散,封鎖校門的時候,將學生骨幹許廣平等13人打傷。
魯訊得知後,深惡痛絕,連夜寫文聲討。
先後寫下《寡婦主義》、《並非閑話》、《補白》等十幾篇文章。
可謂是言辭犀利,批評楊校長推行的“寡婦主義”教育。
然而,魯訊沒有想到,他會因此被教育部開除職務。
女師大的風潮中,許廣平是掀起風潮的學生領袖,而魯訊是學潮的堅定支持者,他們共同的立場和共同的抗爭,使得他們的關係日益深厚。
在這段時間裏,他們之間的來信,始終圍繞著風潮的話題。
僅僅一個月的通信時間,許廣平和同學林卓鳳,專程到魯訊的住處,進行初次訪問,在信中,她稱先生的家為“秘密窩”。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將落款改為:“小鬼許廣平”。
從3月11號的第一封信開始,到7月30日,一共寫了四十一封,平均三天的時間,就有一封信往來。
到了八月份,有傳言說:將開除的六個學生,押解回籍的計劃。
為此,這些女學生隻能設法暫避風頭,可有些人害怕惹麻煩,不願意收留她們。
魯訊想也沒想,直接對許廣平說:
“來我這裏住,我不怕!”
隨即,他將南屋收拾出來,安置許廣平和同學許羨蘇,讓她們躲過了最緊張、最艱難的時期。
此後的日子裏,他們便確定了兩人的關係,不需要用長信來交流思想。
通信之初,魯訊實在沒有預料到,他們會組成一個家庭。
但是,事情發展有些異乎尋常。魯訊從第一封信起,就熱情地回複。
緣分的種子,不知是在哪一刻生根發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