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在視頻畫麵中。
自從《阿Q正傳》開始連載以來,孫福元每個周末必來報道,笑嘻嘻地對魯訊說道:
“先生,多寫一些內容吧,趁著大家的熱度還在,每周增加刊登,定能收獲更多的讀者!”
魯訊夾著煙,將稿件遞過去,挑眉威脅道:
“你就知足吧,要是再催稿,我可就罷筆了啊,正好要過春節,我好回老家過年呢!”
孫福元嚇得連連擺手,說道:
“千萬別停稿啊,否則我會被讀者罵死的!我們說好的一周一期,我絕不催您,隻是每周準時來收稿,好吧!”
可兩個月後,魯訊卻突然提出:
“我想給這篇文章結尾,寫了也快2萬字!”
孫福元再次阻攔:
“你還是讓阿Q多活一段時間吧,別讓他死這麼早,我也看出來了,你筆下的人物,都沒有好下場,當初說好的寫開心內容,你是越寫越讓我高興不起來啊!”
他輕啜一口茶水,又繼續說道:
“更何況,剛剛移到‘新文藝’欄目,還沒有多長時間呢,你總要在這個欄目裏,穩穩地再刊登幾期吧!”
然而,世事難料。
沒過多久,孫福元因為老家有事情,急著回去處理,就讓其他人負責接收稿件,魯訊想也沒想,就趕緊把小說收場。
這篇小說的成因和結尾,看起來都很戲劇化,但實際上,魯訊真不是隨意撰寫的,阿Q 這個形象,在他心中醞釀了很多年。
而且,在寫作的過程中,魯訊逐漸變得認真起來,他將之前幾篇小說中,壓抑的情緒全部爆發出來,酣暢淋漓地直抒內心的思緒。
以至於許守尚直接寫信,詢問:
“你真是氣足手穩啊,這是鉚足了勁吧?看了《阿Q正傳》,才知道你以前的文章,還是有些含蓄,而現在是一點情麵也不留,徹底撕破臉皮!”
“阿Q的‘精神勝利法’,可謂是登峰造極啊,你把落後農民的麻木愚昧、自欺欺人的精神狀態,刻畫得入木三分!”
讀到此處,魯訊獨自大笑起來,心想:他許守尚果然是知己啊!
這篇文章是他寫過的篇幅最長,場麵最大,人物眾多,但他壓根沒想給阿Q,好好的取一個像樣的名字,甚至連籍貫都沒有。
他在回信中,告訴許守尚:
“阿Q是抽象的,它是無所不在的,字母Q看起來,像長了一條小辮子,你還記得《生降死不降》吧,就是梳著清朝辮子的腦袋。”
信件寄出後,魯訊將稿件翻找出來,自己重新閱覽一番,再來看待這篇文章:
小說的場景發生在未莊,阿Q幹起活來“真能做”,但是他卻一無所有,甚至會被人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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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是序言部分,從第二章開始才是正文。
第二章的標題是:優勝紀略,本章節的原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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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不獨是姓名籍貫有些渺茫,連他先前的“行狀”也渺茫。
因為未莊的人們之於阿Q,隻要他幫忙,隻拿他玩笑,從來沒有留心他的“行狀”的。
而阿Q自己也不說,獨有和別人口角的時候,間或瞪著眼睛道:
“我們先前——比你闊得多啦!你算是什麼東西!”
阿Q沒有家,住在未莊的土穀祠裏;也沒有固定的職業,隻給人家做短工,割麥便割麥,舂米便舂米,撐船便撐船。
工作略長久時,他也或住在臨時主人的家裏,但一完就走了。
所以,人們忙碌的時候,也還記起阿Q來,然而記起的是做工,並不是“行狀”;一閑空,連阿Q都早忘卻,更不必說“行狀”了。
隻是有一回,有一個老頭子頌揚說:“阿Q真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