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在視頻畫麵中。
華國七年五月,初夏的北平,微風輕拂著楊柳,氣溫逐漸升高,城市的喧囂,平添幾分燥熱。
年初的時候,正式興起“新青年”的思潮。
魯訊剛剛在《新青年》第四卷第五號,發表他的白話短篇小說《狂人日記》。
這篇小說,如同炸彈一般,震撼全國的文學界,引發了褒貶不一的反響。
然而,魯訊早有心理準備,那顆熱切的心,總算找到發泄的出口。
他接二連三地撰寫小說,文字如泉湧般湧現。四年的時間,竟然創作出十幾篇小說。
單單在華國八年,他就發表了三篇,偏偏讓人瞠目結舌。
要不是這一年,他應邀成為北平大學的教員,或許會更加高產,而他教授的科目,正是“小說史”。
在課堂上,魯訊身著暗灰色的長衫,對學員們說道:
“在華夏的文學史上,小說地位卑微,被視為小道末流、是街談巷語,難登大雅之堂,搞學術的人,也不屑於研究小說。明末的金聖歎說《水滸傳》的文學價值,不低於《史記》《戰國策》,你們如何看待?”
一個學生恭敬地行禮後,發表意見:“大俗方是大雅!金聖歎的點評細致且深入。”
魯訊點點頭後,伸手示意讓同學坐下,他繼續分析:
“過去的文章與統治者的喜好,息息相關,需要一個生長的土壤。《水滸傳》堪稱卓然,卻被視為怪傑。但我相信,白話文小說的影響力,隻會越來越高。”
他的聲音漸漸沉穩,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談:
“從遠古神話,到漢代小說,再到唐宋傳奇;從宋代話本,到元明講史、再到明代紛雜各異的小說。曆代小說的興衰變化,皆與時代背景和思想文化有關,我將根據曆代的作品,進行分析與評價,希望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
學生們聽得興趣盎然,專注地聽他講課,對老師的學識讚歎不已。
每一堂課的教案,他都要做大量的準備,小說的曆史變遷,涉及的書籍足有一人之高,而明代的小說史,更是計劃推出20多節課程。
華國八年四月,當《孔乙己》麵市的時候,北平師生在校園內津津樂道,全文不足2600字,是魯訊寫的第二篇白話文小說。
大家紛紛好奇:“孔乙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然而,讀過這篇文章的人,才發現魯訊並沒有直接的答案,而是從人們碎片化的流言,拚湊出人物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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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酒肆中唯一穿長衫,在櫃台外站著喝酒的人。”
“他讀過一些書,卻沒考上什麼官名,不會別的一技之長。”
“他給人家抄書,卻手腳不幹淨,經常因為偷東西被打。”
“他在精神上迂腐不堪,生活上四體不勤、窮困潦倒,在人們的嘲笑戲謔中混沌度日。”
“幾乎看不到周圍人對他的尊重,甚至孔乙己這個名字也是酒客們,按照字帖的順序,隨便挑了三個字,給他取的綽號。”
“同時,知識給孔乙己沒有帶來榮耀,他的讀書經曆,反而成為別人嘲笑他的話題。”
“酒客們經常問他:你當真認識字嗎?你怎的連半個秀才也撈不到呢?一看到這裏,我就生氣。”
“孔乙己麵對這些人的取笑,或是不屑地沉默,或者用別人聽不懂的之乎者也來回答,或者拿茴香豆,茴字的四種寫法,這些無聊的學問,來維持讀書人的麵子。”
“在殘酷的生存現實麵前,任何理想和情懷,都是奢侈品,對孔乙己而言,更是無用的矯情,就連他從不拖欠的品行,也沒人在乎。”
“故事當中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悲劇的推動者,雖然篇幅不長,但是深刻揭露出科舉製度,對文人精神的毒害,還有封建製度吃人的本質。”
“讓孔乙己脫去長衫,就是希望他能擺脫舊製度的束縛,成為一個真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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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不休,魯訊躲在假山後麵偷聽,他邊聽邊陷入沉思,更想知道學生的反應。
他在文中,寫出看客們麻木不仁,寫出封建製度的吃人本質,寫出知識分子的局限性,寫出人世間的人情冷暖,等等。
此時的魯訊,更想聽到學生們會秉持怎樣的態度,來看待孔乙己這樣的悲劇人物。
短短的 2500 多字,每一個詞語,甚至每一個字的運用,都慎之又慎,魯訊用有限的詞句來完成它。
原文的開頭,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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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鎮的酒店的格局,是和別處不同的,都是當街一個曲尺形的大櫃台,櫃裏麵預備著熱水,可以隨時溫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