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師，你怎麼了？”
上午學校開完會，大家從會議室出來時，校主任見徐喬扶著門框，臉色蒼白，連忙上前詢問。
“沒事……”徐喬用手抵著胸口，剛才突然覺得胸口發悶，心跳急得跟擂鼓似的。
班主任林老師快速遞過來一瓶水，擰開說：“要不要叫校醫過來看看？”
“不用，可能是會議室有點悶，沒事我緩一緩就好了。”
“這段時間是不是也沒休息好？晚上的自習課我幫你盯著，你早點回去……學校剛開學事情是多了點，但該休息的時候還是要好好休息，不要總想著年輕身體抗造就沒事……”
徐喬點點頭，說知道了。
林誌安的年紀跟老徐差不多，說話方式也挺像的，徐喬有時總不自覺得把他當成老徐一樣尊敬他。
同班的其他科老師見狀打趣說，“嗬，我們林老師這是深怕徐老師太辛苦了，擔心她哪天撂挑子走人吧……”
林誌安樂嗬嗬的一笑，“那是，這兩年分到我們學校的年輕老師不少，但真正能熬到轉正的就沒有幾個，我們班好不容易分到一個，那不得好好把人給留住嘍。”
很多時候大家都認為老師這個職業輕鬆，待遇又好，可真正坐上這個位置，就會發現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總有開不完的會，做不完的教案，在學校跟學生鬥智鬥勇，私底下還要應付一些奇葩的家長。
很多年輕人一開始會因為夢想也好，因為某種情懷也罷，選擇了老師這個職業，最終理想還是會被現實給打敗。
“我記得徐老師是A大畢業的，怎麼不留在A市工作呢，到我們臨川這種小地方當老師有點屈材了，再怎麼說留在一線城市發展肯定比我們這種二三線城市強。”同班的老師問。
徐喬笑笑回應說，“臨川離家近，可以時常回家看看爸媽……當老師是因為我媽媽也是老師，可能從小耳濡目染吧，感覺當個老師也挺好……”
原來是小姑娘戀家啊！
剛才問話的老師嗬嗬一笑，別人家的孩子都是長大了翅膀硬了，恨不得飛得離家越遠越好，沒人管沒人問自由自在的，徐喬這姑娘倒跟別人不大一樣。
而坐在徐喬對麵的林誌安關注點也跟別人不同，他喝了口茶，笑眯眯地問，“上次送徐老師回學校的那個朋友是臨川人吧！”
徐喬點點頭，許久沒不曾想起的人，冷不丁兒被人提起，她的心還是像被什麼東西輕輕碰了一下。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窗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
那年江遠高三，她高一，同在高中部兩人碰麵的頻率比往常更高了。
有一次徐喬去她媽辦公室，還沒進門就聽見，江遠他們班主任李老師大聲斥責聲音。
“……你到底想幹嘛，知道現在是高三了麼？到現在這些高一高二的基礎題還能做錯，也不知道你成天在想什麼，你要真不想學就趁早打包滾回家，別影響我班的整體成績……”
說完，李老師兩眼冒著火光從辦公室出來，偌大的辦公室裏隻有他站在靠窗的角落，孤單的背影有些落寞，緩了幾秒，他彎下腰撿起被李老師甩在地上的試卷，然後默默撫平攤開。
那一刻，十六歲的徐喬第一次知道心疼的感覺，她紅著眼眶走過去，輕輕扯過他手裏的試卷，找出錯的那幾道基礎題，在草稿紙上算了起來，等對過正確答案後開始給他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