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會吧,怎麼可能留到現在?”我強裝鎮定的說:“那兩個人,看見了後,就沒做什麼?”
“那兩位前輩一見之下,氣不打一處來,於是一把大火,把那座生祠連帶茶田燒了個幹淨。後來官軍進來的時候,生祠和茶田已經是一片焦土,沒有任何痕跡了。”
聽到這裏我長出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要不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以為我家的這個宗祠,就是當年的鄭都廟呢。”
我站起身來,走到麻杆身側。“山裏麵夜裏很涼,再燒點水泡杯茶吧,我也渴了。”
麻杆忙點點頭:“可不,這天氣冷的邪乎,再來一杯熱的吧。”
我伸手去拿罐頭盒子裝水,路過麻杆身邊的時候,不經意的朝麻杆身邊的那個大瓷缸子看了一眼。
突然,我發現事情不對勁了!
大瓷缸子裏麵的茶水幾乎還是滿的!……但是我親眼見他喝了好多口啊,這茶,這茶怎麼和從來沒喝過一樣?
一想之下,麻杆不是說那兩位前輩都被鄭都活活虐待死了麼?他怎麼可能知道那兩位前輩在這裏做過的所有事情?不可能有人能夠親眼看見的啊……
想到這裏我腦子裏麵“嗡”的一聲,後退了幾步退到門口。
麻杆看見我後退到火邊,大惑不解的問道:“怎麼了?你?不是去弄茶麼?”
“哦,是,這不是沒水了麼?我再去弄點兒。”我朝門外挪了挪步子。
“好的,趕緊回來啊,這大晚上的。”麻杆低下頭,端起大瓷缸子又喝了一大口。“這茶啊,還是熱點的好。”
鎮定鎮定,他應該還沒有發現我發現了他的秘密,我心裏下定了主意,一邊點頭稱是,一邊從火堆旁的褡褳裏麵抽出那把開山刀,別在腰上。
“我出去再砍點柴,你看這火差不多已經要滅了。”說著開始向外走。看著已經走到了偏殿外麵,“麻杆,這裏以前的小孩子雕像,就是二十八個麼?”
“不是,以前是……”麻杆說到一半,停住了話,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去他娘的,這孫子看來真的是邪門無疑了!要說別的知道還行,竟然連燒毀的廟裏有多少雕像都知道?我把罐頭盒子一扔,刷的一下抽出開山刀。“你!你他娘的是什麼東西!?”
“我?我能是什麼?你腦子進屎了吧!大晚上的,你嚇什麼人?”麻杆忙說道:“你中邪了?我就說這個地方不是什麼好地方……”
我把刀一橫,指著麻杆。“你當我不知道夏侯凱的事情?(注:陸羽《茶經》引《搜神記》所載,一個叫夏侯凱的人死了,他家裏人找了一個據說能看見鬼的人到家裏看,發現夏侯凱到家裏來取自己的馬,然後把妻子也給弄病了,穿戴著自己的衣服和帽子,坐在活著的時候常坐的靠西牆的床上,找人要茶喝。)你,你是人是鬼?”
麻杆聽我這麼說忙朝我走了兩步,“我怎麼可能是鬼啊,你是非要嚇死我不成麼?”
一見麻杆朝我這邊來,更嚇的我六神無主,忙忙大步後退,“你,你他娘的別過來!要不我真砍了!”
實話說,真要是鬼,我這破刀能砍什麼?隻不過是給自己找個心理安慰罷了,退著退著,我腳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一絆,重心不穩,一個趔趄就倒了下去。手裏握著的刀也飛出老遠。
這下可把我嚇了個十足十,再看時,偏殿裏麵空空如也,哪兒還有麻杆的身影?往腳下一看,更是魂不附體。
原來我退著退著,已經退到了正殿那些小孩塑像的邊上,摔的這個跟頭,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最邊上的那座塑像,憑空伸出一隻手來,捏住了我的腳脖子!
說時遲那時快,我忙用另一隻腳蹬住了那隻泥手,大叫著用力一踹。跟著就聽見嘩啦啦一聲,那塑像的整隻胳膊在我一踹之下,土崩瓦解,碎塊散落了一地。借著偏殿裏麵的火光,我霍然發現,那些散亂的土塊裏麵,竟然嵌著一隻完整的手的白骨!
“我靠!”我不由得大罵一聲,心裏早就把麻杆罵了個遍,要不是孫子忽悠我來這裏,怎麼會遇上這些邪事情。當下也顧不得多看,站起身來找到掉落在地上的刀,扭頭就往祠堂外麵跑。
好在是祠堂沒有門兒,幾步就跑到了外麵,往後看了看,也沒什麼人追過來。剛想喘口氣,卻聽見一陣陰森森的笑聲,從旁邊傳過來。
“嘿嘿,嘿嘿……”
在這寂靜的山中夜裏,這個笑聲說不出的恐怖,我戰戰兢兢的扭頭去看笑聲的來源的時候,卻發現在祠堂邊上的那兩棵茶樹旁,隱隱約約的蹲著了一個人影兒,從後麵看過去,他好像正在茶樹的旁邊,用力的刨著什麼東西。再仔細聽了聽,那陰森的笑聲,可不就是從他那邊傳過來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