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心笑了,問他:“以你這種推理,你認為現代最‘偉大’的知識人和財富人是誰?”薛軒沉吟說:“最‘偉大’的知識人勿庸置疑屬於當代知識青年,而最‘偉大’的財富人就目前而言應該是企業家。”又接著說,“不過遺憾的是這兩個群體都沒有真正發揮其‘偉大’的內質。在他們這個群體內,平庸者太多,沉淪者不少,麻痹者更多,真正具有‘偉大’天賦與操守的人並不多。他們沒有能真正擔負起人類對於他們的寄望。”
何雨心頗有感觸地說:“是啊,這些天接觸了那麼多學生,許多人連為什麼而讀書都是模棱兩可,不知所以。而為‘稻糧謀’的學業眼光竟占大半,即使那些為事業本身奮鬥的人也並不能從一個高度上去理解它、超越它!他們不是陷入了個人直接的功利傾向中,就是隨波逐流,渾渾度日。倒還是這群年齡較大的企業家充滿鬥誌和創造力。”
薛軒微笑地搖搖頭,說:“但是,要真正負起時代發展重任的必然是這些青年知識分子,而不會是這些企業家。經濟的大發展,科技的大進步,文化藝術思想事業的大革新都不是當代企業家所能擔當的。這跟這些企業家的形成背景不無關係。他們大多剛剛從農民蛻變過來,身上殘留著這個階層特有的局限性和狹隘性,加上處在初級階段的市場經濟環境的不完善,使得他們未能形成這種‘偉大’的意識。”
何雨心說:“那麼你的意思是這次講座的主旨就是要喚醒青年群體這種‘偉大’意識?”
薛軒頷首:“是的,教育是個雜症,通過它可以看到社會的多麵體。而學生又是新一代社會的主人,是明天的希望。青年的問題往往是症結所在。”
何雨心又想起了林姍,當代青年精神與財富的背離嗬……
薛軒注意到她的情緒陡然低落,便問道:“你又想起了你的朋友?”何雨心黯然點頭:“是啊,我在想世上還有許多林姍這樣女孩,每天不知重複上演著多少這樣的悲劇!她們太需要有人去拯救!”薛軒含笑說:“那麼我們應該保留更充沛的精力,不是嗎?”何雨心會意地笑了。
哦,人間還有沒有這樣的夜晚?這樣的話題?我相信一定還有的!人類中至少還有一部分人會思想、會探索這些問題,這部分人並不一定都是學者、專家,甚至可以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隻要他是個善於思考、目光深邃的人!
何雨心與薛軒共有這樣的夜晚並不少,當然不一定是在夜晚,他們隨時隨刻都在進行這種心與念的交流,兩個不同的思想似已奇異般地溶合在一起,所以誰也覺得分不開誰,每當他倆發現彼此中有一個不在身邊時,心裏就一陣莫名的失落與慌亂,連幹最簡單的事都會出現差錯。
那麼是否就表示他們相愛了呢?答案是難以確定的,人間的感情有許多種,唯有愛情是最難捉摸與界定的。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更像是一對交心的朋友,他們談論的大多是嚴肅正經的大問題,雖然也不乏笑話和幽默,但總是擺在一定的距離上的。他們建立的基礎是信賴與理解,共同的語言、共同的思想、共同的人生追求讓他們貼近了。
但這些都無法改變何雨心對何岩風的愛,雖然她不能不承認薛軒比何岩風與她的心更為貼近一些,但愛情嗬,誰又能說得清道得明?
有人說愛有兩種境界,一種是性情上的愛,一種是信念上的愛。至情至性的愛是凡人的最高境界,而信念上共鳴的愛卻是偉人的最高境界。
從某種程度上講,何雨心雖接受著偉大思想的熏陶與提煉,但仍處於萌動期,她還沒能完整地形成這種偉大的境界,亟需繼續不懈地提煉與升華。那麼薛軒,他能否守候到這份珍貴的愛情,從而點亮這把新世紀信念愛神的火矩呢?我們同樣殷切地期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