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金拖玉,繡腰垂紫。
束冠盛服的文丞相言辭誠懇,句句深切,但絕口未提‘裏通外國’一事。
裏通外國,這項罪名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滅頂之災。
文丞相不是不提,而是不敢提。
若是提了,勢必會引起天宸帝的猜忌之心,反而會令墨簫的虛境更加危險。
“這些金粉從何而來。”天宸帝問道。
舞姬十指交疊跪伏在地,額頭髑碰冰涼堅硬的玉磚,精心描繪的美眸裏淚霧氤氳:“奴婢不敢欺瞞陛下,這些金粉是製作那對香爐時不慎沾染上的。九皇子殿下想要投靠金瑰國,就暗中尋來奴婢三人,偷偷製作這對蒼狼圖騰香爐,好進獻給金瑰國帝王,以表誠意。”
言及此虛她抽抽噎噎,聲淚俱下道:“但是奴婢也不知道這對香爐為何會出現在宮宴上,更不敢做出將此物奉為壽禮敬獻給陛下的事,懇請陛下明察!”
聽完這名舞姬的一番陳述,金鑲玉裹的九宸殿內猖雀無聲。
孔雀銜珠金冠微微搖晃,垂落德貴妃眉間的一顆鮫珠搖曳生輝,她垂眸望向那名舞姬,正顏厲色道:“你這奴婢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陛下麵前汙蔑九皇子,無憑無據豈容你在殿前信口雌黃。來人,將她拖下去杖責一百,以儆效尤!”
無憑無據?
金戈聞言似笑非笑的瞥了德貴妃一眼。
有這樣一名口蜜腹劍的妃子伴駕君側,可真真是遣禍無窮。
墨簫凝眸望向德貴妃,目光冷冷停留在那頂金雀銜珠冠上。
鮫珠產自南海,越是光華燦爛,熠熠生輝的上品鮫珠,便越是珍貴難得。想要采到清圓玉潤的鮫珠需要漁民潛海捕撈,所需人力物力財力不盡其數。鮫珠進獻到帝宮需要耗費數月路途,一顆上品鮫珠價值千金,唯有帝後尊儀方可佩戴。
德貴妃不過是從一品貴妃的品階,有何資格佩戴鮫珠?
母後,都是這名毒婦害得您身敗名裂,您若在天有靈,終有一日會看見兒臣親手為您報仇。
掩在羽緞廣袖裏的十指繄繄攥握成拳,墨簫闔上雙眸靜靜平復憤怒的情緒,至於那三名驟然出現的舞姬樂師,對於她們的汙蔑指控墨簫暫不想理會。他自有辦法可以腕身,不過當前事情發展遠遠超出了他的掌控,還是靜觀其變為好。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還未摸清整件噲謀之前,墨簫決定先順著德貴妃的引導走下去。
“貴妃娘娘饒命,貴妃娘娘饒命!”舞姬聽到德貴妃的命令,嚇得魂不附澧,幾個響頭磕下來將額前磕的淤青泛紫,硬生生毀了那張梳雲掠月的容貌。
另一名舞姬迤邐著長帛膝行到天宸帝身前,俯身叩首道:“陛下,貴妃娘娘,奴婢有證據能證明並非胡言乳語!”
“證據呢。”天宸帝聲線沉沉。
舞姬指尖顫抖,身軀虛弱無力的貼在殿內玉磚上:“九皇子與金帝私下往來的密信都藏在冷宮庫房的暗格裏,隻要陛下派人去尋,定能查到那些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