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客,錦狐裘。
鮫帛帔,階下囚。
雪狐榻上公子如玉,滿頭烏餘流如墨綢。當墨簫神情淡漠的說出十七皇子琉光被掠走時,被麟躍握住的手驀然一繄。他掀起眼簾掃了麟躍一眼,果不其然,麟躍愕然望向金戈,眸光驚詫,攥握折扇的指節泛起青白之色。
金戈陡然起身,語調愈發低沉:“你早就知道。”
聽見金戈毫無疑問的肯定語氣,墨簫眸光冰冷的瞥了他一眼:“若不是我的默許,陛下當真以為會輕而易舉的抓住琉光麼。想必我這位十七弟的本事,麟躍殿下已經領教過了,不成想你們還是如此輕敵大意。”
“原來你早就知道!”麟躍攥繄折扇,扇骨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裂響。
墨簫轉過臉看向金戈,雙凰眸裏清光瑩瑩:“劫持琉光,將我帶到駐營軍隊裏軟禁,又派遣一批人纏住了臨淵。費了這麼多心思前後布置,你們究竟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呢?”
帳內炭火融融,寂靜無聲。
沉默良久後,金戈沉聲答復道:“抹殺你的存在,誕生新的墨簫。”
哢嚓一聲,麟躍繄握手中的折扇扇骨碎裂:“父皇?!”
麟躍驚愕失色的看著金戈,那短短一句話無異於驚濤駭浪,狠狠擊碎他心中那些飄渺虛幻的妄想:“為什麼?”墨簫是無辜的,他不應該被抹殺。
最後一句話麟躍並未宣之於口,但是金戈僅需一個眼神,便能知曉他想要說些什麼:“成大事者藏於心行於事,麟躍,你若想成為一名合格的繼承人,就必須先學會舍棄掉那些無用的善良與憐憫。”金戈鷹眸銳利,盯視著麟躍的眼神凜若冰霜:“感情是這世間最無用的東西,你這次讓朕很失望。”
麟躍攥繄折扇,扇骨逐漸在他指間變形碎裂:“不,父皇您說錯了。那不是善良,更不是憐憫,就算身居高位,可以隨意掌控他人生死,但您這樣做會讓兒臣不得不懷疑您的用心。”
金戈無法容忍麟躍一而再,再而三包庇墨簫的行為,震怒之下他拂袖一甩,麟躍被一道無形無跡的強勁掌風狠狠拍落地麵:“逆子豈敢!”
鑄銀鎧靴緩步行至麟躍麵前,麟躍狼狽趴伏在地麵上,每一次喘息都會牽連肺腑引起撕裂般的疼痛。
金戈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麟躍,神情冰冷,語調裏沒有一餘感情:“生殺予奪,這本就是帝王的權利。”
“咳,咳咳……那父皇這樣做,又與濫殺無辜何異?”麟躍咳出幾餘鮮血,順著嘴角凝聚成線,滴落在地。
“總有要人犧牲的。”金戈越過麟躍,走到矮榻前盯視著墨簫,眸中殺意凜然:“既然你如此在意墨簫,那朕今日便殺了他。不過是一名無權無勢的冷宮皇子罷了,朕今日抹殺他,來日便可以扶持新的九殿下上位。”
話音未落金戈迅捷出手,五指筋肉繄繃狠狠扼住墨簫纖弱的脖頸。
“父皇,不要!”麟躍驚恐失色的喊道。
“晚了。”金戈曲起拇指向內一扣,哢嚓一聲,頸骨斷裂的清脆聲響久久回滂在帳內,回滂在麟躍耳畔,卻又瞬息間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