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兵回軍,鍾會謂陳泰曰:“東吳兵馬即來,被殺一陣,折卻銳氣,將軍可引軍一萬,於城外紮寨,彼必不敢擅動。吾自領大軍,在城內呼應,以為守計。吳軍遠來,資用轉輾難運,待其糧草耗盡,自退矣。望將軍幸勿推卻。”
陳泰高聲曰:“既是公事,如何不從。”
鍾會大喜,調精兵一萬予之。
陳泰令選城南高地平川,紮住大寨,深溝壁壘,多設欄柵陷阱,隻顧防守。
卻說東吳軍馬到齊,太史亨因險折一陣,心中不平,屢次請戰,陸遜隻是不從。
眾將因問其故。
遜答曰:“心生業火,不辨安危,於軍不利。”
眾將乃退。
不日,遜引眾將至陣前,以鞭指魏寨曰:“此寨與宛城互為犄角,如不破之,宛城不取。”
全琮曰:“魏軍連日免戰,每去討陣,不見出一兵一卒,此乃堅守之計,如何破取?”
遜笑曰:“鍾會料吾軍遠來,糧草不濟,故而堅守。今可斷其汲水去處,燒盡砍柴林木。魏軍無渴飲之水,熱食之火,定不攻自走。待其退走,吾等引軍來攻,彼必敗也。”
諸將高讚,遂領命,各自引軍,四周填井斷河,放火燒林。
魏軍不敢阻攔,忙報陳泰,曰:“吳軍肆虐,汲水、砍柴去處,盡被斷絕,營中柴水無多,望將軍早做計議。”
陳泰驚曰:“陸遜好不歹毒,大軍亂,則營寨不保,今可速退。”當夜二更,陳泰命小卒悄開營門,引軍便走。
背後東吳數處人馬,鼓喝追趕。
泰不敢迎敵,魏軍慌忙逃竄,遺失許多軍器營帳。至城池附近,被鍾會聞訊開城,引軍接入。泰心方安,就於軍前請罪,曰:“某丟營失寨,望將軍、太守責罰。”
鍾會、蔣濟慌忙扶住,曰:“此乃陸遜之計,將軍無罪。”三人商議,謹慎哨探,各自引軍,分撥駐守。
陸遜即破魏寨,次日升帳,分撥眾將,攻襲宛城。曰:“魏軍頑固,必拚命堅守,望眾將各責大軍,休等彼救兵到。”
眾將抱拳齊應。
遜令曰:“諸葛恪、呂據督責西城;於詮、陳表攻取北城;淳於丹、朱據領兵東城;朱異、韓綜守大寨;每隊領軍一萬。餘眾皆隨我攻南城,誓必取之。”
分撥畢,眾將領兵而去。
遜自引軍紮於南城下,喝曰:“魏兵早降,否則吾令汝玉石俱焚。”
鍾會正在敵樓,扶垛口喝曰:“吾等生為魏臣,生死度外,東吳鼠輩不知深淺。”
遜大怒,把手一揮,中軍數百雲梯,鼓噪而進,往城頭架起。但見吳兵爬至半路,城上亂箭齊發,兵卒中箭,滾墜於地,死傷無數。
遜急令軍卒持盾而進。鍾會又令魏兵準備熱油沸漆,望吳兵複來,一齊向雲梯傾倒。梯上吳軍兵士,慘叫連連,雲梯被熱油裹住,手不能扶,或死或傷,攻之不得。
次日,遜怒令曰:“可堆土山,架起箭塔射之。”吳兵領命,掘土堆山,架塔登城。
鍾會又令守軍以拋石車擊之。一時,礌石如雨,土山皆被打塌,箭塔盡被擊散。
陸遜見其計敗,又命人連夜準備衝車撞錘。翌日,遣精壯士卒擊城,又四麵來攻。
卻被鍾會發覺,喝令魏兵拋滾木,潑熱油,射火箭,吳兵著木中箭,砸死極多,衝車器械,亦被擊損燒毀,不能複用。
如此十餘日,吳軍不能踏入宛城半步。
陸遜大怒,又命全琮、於詮各引軍三千,欲掘地道攻城。不期天降大雨,連日不止,積水甚深,吳軍大營多被水淹,將卒陷於泥潭。
陸遜隻好命眾軍移營高處,待水落複回,諸將見狀,皆有退心,隻是不敢言明。
卻說鍾會見城外陸遜移營,笑謂眾人曰:“陸伯言有退心矣。”
眾人不解。
鍾會曰:“吳軍有取城之心,必四麵圍住,雖陷於深水,定不散走。此時移軍高處,雖稱避水,卻給吾等喘息之機,來日複回,吾等準備又見充足。彼如何不退?”
眾將聞言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