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會又曰:“陸遜欲退走,心有不甘,吾可助之。”言畢,密受妙計,眾將領諾。鍾會正色曰:“此計雖妙,行之甚險。若抵敵不住,宛城危矣。今吾見眾軍苦不堪言,乃不得已而行之。”眾將讚鍾會心念仁慈,皆立軍令狀。
過得十數日,天光放晴,大水盡退,陸遜又命大軍圍住宛城,四下猛攻。
遜因見魏軍所用滾木、漆油甚少,故喝令曰:“魏軍資物殆盡,又連經大雨,今可再用撞捶破門。”
吳軍掘土填壕,以重木撞之。
正廝殺間,軍卒來報:“東麵城破。”陸遜大喜,分撥一軍繼續攻城,自引一軍,催馬奔東門來襲。
正見淳於丹引兵搶入,忽聽城內炮響連天,門內火木、箭雨齊發,吳軍衝入兵將,盡中埋伏,人仰馬翻,死傷無數。淳於丹躲避不及,被滾木砸中後心,口噴鮮血,倒伏於地。朱據大驚,急引親兵,冒煙突火,來搶淳於丹,又令大軍速退。比及退出城外,城門早關,吳兵折損千餘。
陸遜肝膽俱裂,擲鞭於地,叫曰:“魏賊,此仇不共戴天。”遂親督東門吳軍攻城,卻見城上魏兵士氣大盛。陸遜無奈,於是傳令退兵回寨,見淳於丹傷勢慎重,遜思量再三,星夜引大軍退走,魏兵亦不追趕。
吳軍歸襄陽,不數日,淳於丹重傷不治而亡。陸遜痛哭祭之,又寫表奏明吳主孫權,請辭大都督之職。孫權乃準,又賜淳於丹之子為南昌侯,以彰其父之功。
不說吳魏兩家偃旗息鼓,隻說蜀漢建興十七年深秋,蜀漢後主劉禪接關索表奏,稱街亭大城築成,請賜城名,後主大喜,賜名“秦安”。
又將表奏轉與丞相諸葛亮。
孔明拜受,心念雍涼要地,知秋糧大熟,不勝欣喜,故請奏督軍雍涼。後主念孔明身體,遂不準。
孔明叩首曰:“雍涼乃東征之根本,欲進長安,非陳倉、上庸不可。臣念其重,故欲親往,望陛下準請。”
後主推阻不得,無奈準奏,令其子諸葛瞻,小將趙統隨行。
突利蒙傷愈要去,孔明不準,令其操訓衝鋒營,因其與典滿交厚,孔明又令典滿暫屬衝鋒營,二人得令,俱各歡喜。
魏國細作報知司馬懿,懿大驚曰:“孔明北巡,必有東進之心,如何是好?”
時主薄王昶在側,聞言諫曰:“吾聞蜀主劉禪,寵信宦官黃皓,何不以金珠買通,散播謠言,讒言魅惑,使其君臣不和,則魏國無憂矣。”
司馬懿從其言。
魏國細作潛入成都,以金珠帛錦買通黃皓。皓暗使心腹,散播謠言,說孔明私結內臣,外通猛將,欲集眾早反。
皓又進讒言曰:“今丞相諸葛亮驅兵取雍涼二州,胸中大誌欲展,功高蓋主。先主駕崩經年。恐孔明久後有不臣之心,可發聖旨,召其速歸。陛下再親撫三軍,則龍威日盛,何人不從?”
後主猶豫,黃皓以性命激之,後主乃從,即發聖旨,稱國中有要事,欲請丞相定奪,令孔明速歸。
卻說李嚴之子李豐,在成都驚聞流言,急修書報與李嚴。嚴接書大驚,欲親歸成都,查訪真相。王平苦諫曰:“未得軍令,私離重地,乃死罪也。”
嚴怒曰:“諸葛丞相,肱骨之心,天日可表。今才見複漢有望,卻有小人流言,損丞相威名,吾願以命換丞相清白,使朝中內外通和。”遂不聽勸,囑王平諸將謹守永安,李嚴自騎快馬,星夜歸成都。
成都眾官亦聞流言,欲見後主,奈何被黃皓所阻,並私扣表奏,賺後主於宮內。正沒奈何時,忽聞中都護、驃騎將軍、都鄉侯李嚴自永安歸來,皆驚喜入見,稱黃皓阻諫讒君,禍亂宮闈。
嚴謂眾臣曰:“諸公勿憂,今可隨我闖宮覲見,斬殺佞臣,還丞相清白。嚴自當死罪。”
眾臣皆道:“為興漢室,願與將軍同進退。”
李嚴大喜,引眾大臣,執劍闖宮。內臣不敢阻攔,飛報後主。
後主大驚,曰:“如之奈何?”
吳太後亦驚聞消息,親率侍衛內臣,阻於宮門,喝住眾臣曰:“汝等欲求死乎?”
正是:朗朗乾坤表天日,拳拳赤子漢臣心。
畢竟不知李嚴等眾臣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