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血仍未冷(4)(1 / 2)

(兩個奧運會結束,不出意外的話,大概最近幾日即可恢複更新。)

春跡已深,著了深綠的永安宮卻更顯荒蕪。昔日帝王的窮奢極欲與今日虎落平陽的淒然無助,形成鮮明的對比。世間的炎涼冷暖誰能訴盡?

半個多月時間過去,關外諸侯們應該都收到了王允的密詔蠢蠢欲動了吧,可是卻遲遲等不到諸侯起兵的消息。而這永安宮早已淹沒在終南山術者的重圍之中。盡管衝突在即,可我們都為了那層尚未完全撕破的臉皮謹慎地保持了克製。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大戰,隱隱覺得他們似乎在等待一個契機。能確定的隻有一點,我的意圖已經暴露在陽光下,而王允等到關外援軍起兵呼應的夢想,已經不太可能實現。不過那老頭還是幸運的,派去給關外諸侯送信的術者也是我的下屬。這就保證了真正的主謀不會被牽扯進來,但也意味著這一次,又將是我孤軍奮戰。

即使失敗已經初現倪端,可誰在乎呢?永安宮的主人依舊從容,每日賞園、賦詩、操琴。那種從容的情景頗有乃姐風範,這更堅定了我,為心中的信仰、捍衛無言的承諾,不惜決死一戰。

山雨欲來風滿樓。

當終南山的玄武使者進入我的視線後,我終於向唐笑他們下了一道不可能的命令:尋找終南山仙主婁圭。弑帝,若非地位超然者誰敢做下如此決斷?所以婁圭的動向最能看出終南山的下一步行動時機。

盡管這道命令超越了所有人的能力極限,唐笑還是欣然應諾。

毒傷初愈的楊鳶擔心地問:“那麼你呢?我們都走了,永安宮若有變故,如何處置?”

我歎了口氣,真誠道:“正是要掌握他們動手的時機,這才需要你們去追蹤婁圭。”

“這樣做,風險是不是太大了一些?劣勢的我們在緊要關頭分兵行動……”

楊鳶難得地發表自己的觀點,卻還是被我的嚴厲打斷,“正是因為劣勢,我們才必須掌握主動,‘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你不明白麼!”

大概是被我從未有過的惱怒震懾了,她無言而退。當局勢注定是垂死掙紮,那麼什麼出格的“計謀”不能破格選用呢?就算看似十分愚蠢的命令,說不定就維係著一線生機呢?

何況對我的下屬們來說,命令的本身,就是一道生機啊……

我的身邊隻剩下啞孩了。她是我身邊唯一一個無法用命令驅使的人。我對她最大的影響也無法改變她的固執,嚴厲的麵孔對她來說與白紙無異。

“你怎麼還不去?”冷淡的語氣從我口中呼出。

她默然地轉過頭,用同樣冷淡的眼神看著我,仿佛我從未對她下令。那冰冷卻無比堅定的眼神無情地拒絕了我的命令。因為心中有鬼,我首次感受到她的目光不可對視,忍不住就要移開視線。

我隻得閉上眼睛,長歎一口氣,調整心緒再睜開,可她冰冷的視線仍然沒有移開。看著另一個裝束與自己完全一樣的“自己”,才發現原來,我竟然需要找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

短短半年,啞孩的實力成長不用奇跡無法形容,這一切大概就是執著的收獲。而她失去的,卻是歡笑的童年。抬起手,觸及那張從未笑過的臉龐,觸不到溫暖的質感,隻有岩石般鋼硬的信仰。

“你長大了……”我不知道接下來的話,是在騙她還是在騙自己,隻聽到溫和的語氣在說,“不能一輩子做我的影子。相比一個影子,我更需要多一條手臂。今天,我需要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