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書精疲力盡的點點頭,努力安撫著哭泣的芸豆,一時間心亂如麻。
顧彥拍著他的肩膀說,「我去開車,你給豆子多穿幾件衣服,外邊起風了。」
好不容易把芸豆哄睡了之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兩個人趁著機會一起去了醫院。
可是到了醫院門口又來了麻煩,今天《浮誇》才剛剛上映,關於顧彥和雲錦書的緋聞還甚囂塵上,顧彥一丁點偽裝的東西都沒有帶,醫院附近又因為某個明星出了車禍而聚集了大批的記者,這時候三個人進去,肯定是找死。
以前彼此幹幹淨淨的時候,雲錦書還可以對那些緋聞一笑了之,可如今顧彥說了那些話之後他再也不敢出一丁點差錯,他怕越是這樣顧彥越會步步緊逼,隻好竭盡全力把他勸走。
顧彥無可奈何,本來仍想堅持,卻又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萬般無奈之下他心裏湧出濃濃的不捨,情不自禁,趁著雲錦書不防備在車裏緊緊抱了他一下,開著車不甘願的走了。
掛上號、交上錢,急診大夫給芸豆檢查一番才知道小傢夥得了急性支氣管炎,引發了高燒,必須的住院。
雲錦書一顆心七上八下,等到芸豆打了退燒針,終於沉沉的在病床上睡去之後,他才身心疲憊的鬆了一口氣。
這一天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彷彿每一件都要把他的心從胸膛裏拿出來撕扯一番,看著他焦躁不安才滿意。
躺在旁邊的空床上,他望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聽著旁邊氧氣管裏偶爾發出的咕嚕聲,心情複雜的難以入眠,而這時候他閑置了一天的電話突然震了起來,屏幕上顯示著一個完全陌生的電話。
因為工作性質特殊的緣故,他基本上對於這種不熟悉的號碼都不會接,索性按了拒接把手機扔到一邊,它卻再一次不依不饒的響了起來。
雲錦書看了看表,已經淩晨一點半了,到底是誰在這時候打來電話?
他猶豫了片刻最終按下了接聽鍵,把手機放在耳邊,望著天花板很輕的說了一聲,「……喂」
「……」電話那頭沒有任何動靜,靜的彷彿一潭死水,隻能聽到微微的電波聲在耳邊竄過。
雲錦書不明所以,剛想掛掉電話,卻突然從電波中聽到了極其細微的呼吸聲,輕淺的敲在耳畔,讓他心裏微微的提了起來。
「你是誰?」
他低著聲音又問了一次,那邊仍舊沒有給他一丁點回應,雲錦書沒再開口,抬手就要掛掉電話。
那邊卻突然傳來非常輕的一聲歎息聲,接著電話裏傳出一聲低啞粗糲的聲音,他叫了一聲,「錦書……」
聽到這個聲音雲錦書立刻坐了起來,他確認了好幾遍才肯定自己不會聽錯,這個聲音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韓江?」
電話那頭傳來輕輕的笑聲,伴隨著若有似無的咳嗽,在寂靜無聲的病房裏飄散,「錦書……我很想你。」
雲錦書的手指輕輕一顫,感覺鼻腔都有些酸澀了,穩了穩自己的聲音才輕聲問,「你在哪裏?為什麼沒有自己的電話?」
韓江笑了笑,又咳嗽了幾聲,「我以為你會質問我那些男人的事情,果然……」果然是從不在乎所以連提都不願意提起吧。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來,雲錦書又固執的問了他一句,「你究竟在哪裏?」
韓江這一次似乎不打算理睬雲錦書的問題,他一直帶著若有似無的笑聲,自顧自地說,「我今天看了《浮誇》,你演的真好,比上一次還有好,可惜沒辦法對你當麵說恭喜,顧彥他對你很好吧,他應該很可靠,而且……」
雲錦書聽不下去了,他打斷了他的話,急切地說,「你到底在哪裏?!」
韓江貼著牆壁站著,旁邊有一扇打開的窗戶,往裏麵呼呼的吹著冷風,把他的外套刮的刷刷作響。
「你大概對我徹底失望了吧,那些事情都是真的,我很花心,我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上一個,你看,我從來都不是個好東西。」
雲錦書眼眶裏的眼淚砸下來一滴,他覺得韓江很不對勁,可是卻強撐著一口硬氣比自己開口:
「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麼?!你打這通電話到底要幹什麼!?」
韓江彎了彎嘴角,透過玻璃窗看著坐在病房裏的雲錦書,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仍然自顧自地說,「顧彥在車上抱著你說了什麼?或者我不應該這麼問,應該是,你願意跟他在一起了……是嗎?」
雲錦書的嘴唇急促的顫了幾下,起身拉開病房的大門,一眼就看到了走廊不遠處站著的韓江。
這麼冷的深秋,他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神色外套,頭頂帶著一個同色的帽子,下巴上露出了青色的胡茬,顯得異常孤立無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