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什麼意思啊?!」容正非也大為光火。
顧長安冷笑道:「帶她去看看醫生,藥錢別給她省。你也不要再跟我提交情,咱倆沒交情了。」
他一副割袍斷義的架勢,容正非隻能眼睜睜看他揚長而去。
得罪容家自然是沒有好處,民不與官鬥,顧長安也一直讓著容正非三分,但這都是有限度的,江南的儒商向來是沒事兒不找事兒,事兒來不怕事兒,顧家的背景也從來沒有使顧長安怕過什麼人,讓是氣度,不是畏懼,容正非從來都明白。
顧長安從拳館出來之後轉到醫院去看徐臻,前一夜殘存的記憶令他有些遺憾,藥物激發了他的貪慾,他確實沒有去想抓到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但他感覺得到對方沒有反抗。
光是這一點,徐臻就不能再留下。
即便他能把顧楚壓在辦公室的落地玻璃窗上肆意求歡,這幢大樓裏領他薪水的人卻必須要守公司的規矩,辦公室戀情是被絕對禁止的,一旦敗露,其中一方必須立刻離職。顧長安無意去求證徐臻為什麼不反抗,他是僱主,可以體恤下屬的難處,但沒有義務去照顧他們的感情。徐臻會得到他應有的補償,或者是多發一年的薪水,或者是一次公費出國深造的機會,如果需要,他還可以為他推薦新的工作崗位,作為助理,他的業務能力毋庸置疑,如果能忠誠,會是一個很難得的幫手。失去他或許是榮晟的損失,但好在安娜已經提前接手了辦公室助理的崗位職責,公司現階段的工作不會受到影響。
能夠解決隱患是件好事,顧長安幾近冷血的想著,哪怕是為了讓顧楚更加安心也是必要的。
趕到醫院已是午夜,探視時間早已結束,令他意外的是徐臻中午便已自動出院,主診的醫生告訴他就在病人出院後不久還有人來找過他,似乎是仇家,領頭的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
那多半是容栩。顯然前一夜為了擺脫她,徐臻一定冒犯了她,那瘋婆子病態偏執,他大約料到了她會來找麻煩。
徐臻內斂而敏銳,這使他能躲過許多的危險,顧長安想他應該是先行回程了。
然而一直到了兩月的上旬,徐臻都沒有再出現,他音訊全無。
顧長安忙著生意,忙起來幾天都顧不上顧楚,哪裏還有時間去管其他人。他留了足夠多的人看守顧楚,計劃著盡快把人送出去。
顧楚努力的說服自己不要鑽牛角尖,但他的睡眠質量急劇下降,他整夜閉眼但不能入睡,彷彿有什麼在他身體裏警告,使他時刻清醒,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亞瑟在六個月體檢時告知顧長安胎兒偏小,母體貧血且蛋白偏低,這是營養不良的現象。麵對顧楚他仍然有些心虛,但更多的是不解,為什麼這對夫妻會這麼在意胎兒的性別。他給他們配了一些改善貧血的藥物,顧楚因此每天吃的藥比吃的飯還多,但總歸他還願意吃,顧長安覺得事情還沒有壞到極點,況且還有顧承,他幾乎成了顧楚唯一的精神支柱——或許一直以來他都是。
離京之後,顧楚與顧承通過兩次視頻電話,十歲的少年擔心的都是年齡以外的東西,他告訴顧楚他媽媽不喜歡弟弟,要去墮胎,他想求她不要把弟弟拿掉。
「隻要她肯把弟弟生下來,我以後都會很乖的,什麼都聽話!」顧承皺著英氣的眉毛,小臉兒都露出急切的神情來,「我很孤單,我想要弟弟。」
他這樣說,顧楚還能維持著冷靜:「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弟弟知道他生下來就沒有媽媽,他可能不願意來。」
「不,他有媽媽,我也有,雖然她不來見我,但是你見過她呀,而且你說她愛我。」
「他拋棄了你。」
「她沒有拋棄我!」顧承似乎被激怒,這是第一次,他這樣激烈的反駁他的哥哥,「她愛我!就算她永遠不出現,我也知道她愛我!」
他就快要哭了,這個早慧懂事的孩子被戳到了最脆弱的地方,媽媽這個詞是他永遠的痛。
顧楚不得不借口倒水而突然的離開,否則他會無法掩飾自己的失態,跟著崩潰的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