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雁點頭,他把空碗筷放進去,蹲下來拿了絲瓜絡就開始洗。

沈雁似乎對他很好奇,在他對麵也蹲了下來。

陸穀話少膽子小,不過沈雁還是個小姑娘,也沒有壞心,剛才還給他夾肉吃,對沈雁就沒有那麽多警惕緊張。

他嘴笨,也怕說錯話,埋頭洗碗用以掩飾自己的無措。

而沈雁歪了歪頭看著眼前的新夫郎,她想陸穀是沒有陸文好看的,但眉眼也沒那麽差,就是太瘦了,看著沒幾兩肉,瘦成這樣哪有好看的人呢。

可她在想到陸文悔婚,杜荷花還罵他們,就覺得陸文也不怎麽好了,日後要是讓她碰見陸文,絕不給好臉色瞧,哪有這種人。

這時紀秋月進來了,她沒吃幾口就飽了,回房歇了一會兒,聽見外麵堂屋沒動靜了,想著應是都吃完了,這才出來收拾。

見陸穀一個傷病了的人洗碗,她有心想說說沈雁,可又覺著今日實在疲乏,沈雁今日也受了驚,就收了言語。

況且她也看出陸穀的窘迫,若不幹點活恐怕連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裏擺,洗碗又不是什麽費力氣的大活。

她從旁邊拿了另一個木盆,舀了清水將陸穀洗好的碗放進去涮了涮。

有人幫忙,陸穀很快洗完了,剛想端著髒水出去潑掉,就被紀秋月搶了先,手上沒了活計,他站在廚房眼神一陣怔愣。

紀秋月將空盆放好,對他說:“今日都乏了,舀些水洗洗就睡吧。”

陸穀訥訥點頭,沈雁關好了院門,跟著紀秋月一同在院裏洗漱,她擦著臉轉頭見到陸穀可憐巴巴的局促模樣,指著自己的盆說:“要不你用我的?”

說完她才想起來,二哥房裏是有新人用的新木盆的,可再一想,那本該是給陸文用的。

雖然二哥說買下了陸穀,可她確實不知道陸穀在家裏究竟是個什麽身份。

“算了,你就用這個。”沈雁弄不明白這件事,圓臉蛋上透出幾分愁悶。

成親瑣事繁多,沈家全家從天不亮就起來忙活,到了下午又到安家村跟人吵架打架,說一句身心俱疲也不為過,紀秋月和沈雁草草洗完後就各自回了房。

院裏隻剩陸穀一個人。

天已經黑了,沈家沒有點燈,不過天上有星星月亮,清清冷冷照亮了院子。

一碗熱湯麵下肚,有打散的蛋花和油水,讓經常吃不飽的陸穀身上有了幾分暖意。

他洗了把臉,抬頭看著天上半圓的月亮,周圍實在太安靜了,讓他有種好像隻剩自己一個人的孤寂感。

他木訥怔愣,望了許久的明月,最後心想,等十五月亮圓的時候去趟墳裏,不然他要是死了,就沒人給娘上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