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德帝聽了他的話,知道他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就跟他解釋道:“朕的意思是,讓狀元或者榜眼來取代柳淵在禮部的職位,問尚書你更傾向於要哪個。朕自然知道你們禮部人員以及滿了,但柳淵一走,不就有空缺了嗎?”

禮部尚書終於明白幹德帝的意圖,當下大吃一驚。柳淵在禮部做得好好的,不論是陛下的壽宴,還是永康公主的婚禮,亦或是前段時間提出給太子選妃的事情上麵,都做得非常出色,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還想著再過十幾年自己要告老還鄉了,讓柳淵頂上呢,沒想到幹德帝居然要把柳淵從禮部弄走,這教他如何不吃驚?

他吶吶道:“陛下為何要別人來取代柳淵,柳淵在禮部做得還不錯啊,是他哪裏犯錯了嗎?”

幹德帝不說柳淵犯了什麼錯,而是說:“正是因為柳淵能力不差,所以他放在禮部有些屈才了,朕想調他去別的地方做事,好讓他發揮自己的才能,為朝廷做出貢獻,尚書覺得如何?”

禮部尚書自然知道柳淵在禮部當個可有可無的員外郎是有些屈才了,不過這不是暫時沒有別的位置給他嘛,等以後有人退休了,他不就能頂上了嗎?而且柳淵在禮部也不是混吃等死啊,他也有在其位謀其職的。

好吧,其實就是他欣賞柳淵,想把柳淵劃到自己門下,讓柳淵在自己的庇護下,能在官場混得好一些。所以柳淵還在翰林院的時候,他就跟其他五個部門大打出手,愣是把柳淵爭取過來了。沒想到這才幾個月啊,陛下就要把柳淵調走,他都還沒有把畢生所學傳授給柳淵呢!

他不甘心地問幹德帝:“陛下,老臣不明白,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調走柳淵,您準備要把柳淵調去哪裏?”

幹德帝拿起一本奏折,像模像樣地翻閱著,然後才回答禮部尚書,說:“南州的縣令過幾年就要退休了,朕想讓柳淵去填補他的位置,今年安排柳淵過去,先讓他做一段時間的縣丞,跟南州的縣令學習幾年,剛好可以頂替上去。”

禮部尚書一時沒反應過來南州是哪裏,還愣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南州是什麼地方後,麵色大變,慌忙道:“陛下,南州乃南蠻不開化之地,突然讓柳淵過去,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無異於流放啊陛下!柳淵無過無錯,陛下將他放去南州,有損他的聲譽,還請陛下三思!”

幹德帝看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朕又沒說是貶謫,他一個從五品的員外郎,去了南州也是從五品的縣丞,還能升為正五品的縣令,如果他做得好,以後還有機會到州郡出任知府,比在朝中一點點熬上去不知好了多少。而且到時候朕會讓人起草文書,他是奉朕之命過去整治南州,這是朕對他寄予的厚望,又怎麼會損他聲譽呢?”

禮部尚書不敢跟幹德帝作對,但還是倔強地要幹德帝給個理由,“陛下,您怎麼會想到派柳淵去南州的?”

幹德帝冠冕堂皇地應道:“柳淵乃閩州人士,遠在京城為官,家中多有不便。南州毗鄰閩州,往返不過幾日路程,也方便他顧家,朝中沒有誰比他更合適了。”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南州可不是個好地方,禮部尚書不認為柳淵會覺得幹德帝這是為他考慮。讓柳淵去南州施展拳腳,固然能有很大作為,但是南州作為南蠻之地,柳淵就算做到了知府,一輩子也就那樣了,哪裏京官那麼好?他不覺得幹德帝這樣做是重視柳淵,而更像是柳淵做錯了事,礙了幹德帝的眼,幹德帝才想著將他流放道荒涼之地,這輩子都沒法回京城了。

他想明白後,倒吸了一口氣,對著幹德帝深深躬了躬身,說道:“臣鬥膽問陛下,可否是柳淵犯了什麼過錯,才讓陛下有這樣的想法。”

“你倒是聰明人。”幹德帝聽他這麼問了,也不打算瞞著他,直接跟他打開天窗說亮話,“柳淵但凡有你十分之一的眼力見,朕也不會出此下策。”

禮部尚書聽到這話,便知道幹德帝並非無緣無故將柳淵發配南州了,一定是柳淵做了什麼,惹了上位者不快。隻是不知道柳淵到底犯了什麼忌諱,他作為柳淵的上司,一直以來卻沒有察覺,這倒是他失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