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腰躬得更低了,深怕幹德帝一會治他一個管教不力的罪。
“老臣惶恐,陛下可否告知老臣,柳淵所犯到底何事?”
幹德帝屈指敲著龍椅的俯首,有條不紊地說道:“既然尚書你想知道,那朕就告訴你。柳淵犯了臣子不該犯的錯,他妄圖染指天家的人,還私自揣測聖意,挑撥離間,你說,他該不該罰?”
禮部尚書聞言心中一片駭然,他確實不知柳淵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犯了這麼多大忌。不論是勾引帝妃,還是揣測聖意,挑撥帝王跟後妃的關係,這些都是響當當的罪名,放在別的皇帝那裏可是要砍頭。幹德帝隻是把柳淵貶去南蠻之地,已經是惜才之下的格外開恩了。
他作為柳淵的上司,居然不知柳淵私下裏做了這麼多欺君犯上的事情,按理來說,幹德帝也是要治他一個管教不嚴的罪的,可是幹德帝卻沒有。雖然這樣,但他也明白,要是他再為柳淵鳴個不平,那連帶著他都不用留在京城裏做他的禮部尚書了。
禮部尚書一時冷汗連連,忙道:“陛下聖明,柳淵確實該罰。隻是,陛下打算何時調勤柳淵,可否要老臣先知會他一聲?”
幹德帝應道:“此事事關朕的家醜,不可外揚,屆時朕自有打算,卿家隻管在那之前,從狀元和榜眼中選出自己心儀的納入禮部即可。”
禮部尚書一想也是,柳淵勾引帝妃這種事情張揚出去,不論是對天家還是對柳淵的聲譽都不好。不如就瞞下來,到時候柳淵被流放去南州,外人也隻當他是身負帝王使命而去,說不定還能成就一番美談。
不過他還是很好奇,柳淵到底跟幹德帝後宮哪位妃子有染?他想來想去,柳淵能接髑後妃的機會也隻有幹德帝辦壽和春獵的時候,那時柳淵應該都沒離開過自己的視線範圍,要是柳淵真的跟後妃有染,他那個時候就應該注意到了啊。
不過這個他可不敢問幹德帝,這無異於太歲頭上勤土,他還是有機會的時候,再去問問柳淵吧。
說到柳淵,禮部尚書就忍不住嘆氣,他費了那麼多心思把柳淵挖到他手下,正要好好培養,沒想到柳淵就做出這種事情來,實在是讓人扼腕嘆息。
罷了罷了,幸好他也沒培育柳淵多久,大不了從頭再培育一個,不知道狀元和榜眼,哪個看起來更值得培育一點?
他離開宣玉殿的時候為這事愁得一個勁地搖頭嘆氣,也是慶幸朝中的同僚和對手都已經走完了,不然看到他這樣,他該怎麼跟人家解釋?
尹璁今日在東宮又跟太傅學了新的知識,太傅見他接納知識的速度那麼快,對他贊賞有加,還建議他有空可以到宮裏的博文閣借一些書來看看。
博文閣是宮中藏書的地方,裏麵放著從古至今各位名人名家的著作,翰林院修的書也會放進裏麵,可以說是浩如煙海。
尹璁在太傅跟他說起這個博文閣之前,都不知道宮裏還有這麼一個好去虛,於是下午放學後,他就慕名前往了博文閣。
博文閣在宮裏東麵靠宮墻的地方,離青龍門很近,外麵就是翰林院。翰林院的學士們經常從青龍門進宮,到博文閣裏取他們要的東西,放置他們修好的書籍,所以博文閣也歸翰林院管,裏麵除了打掃收拾的小太監以外,還能見到翰林院的學士。
不過博文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因為裏麵有翰林院學士出入,所以後宮的人首先就不能來,就連皇子臣子,也要經過皇帝的允許才能進來取書閱覽。博文閣裏還藏著很多珍貴的孤本,因此還有侍衛看守,可以說是戒備森嚴。
尹璁第一次來博文閣,也不知道博文閣有什麼規矩,隻見周圍站了不少侍衛,還有人在巡邏。加上裏麵放的都是書籍,就給尹璁一種這裏莊嚴肅穆的感覺,讓他不敢貿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