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不順想了想,不屑說:“這個男人是個沒有擔當的。”

“嗯?”

“他連小家都守不住,何來談大家?也許他是色沉王地界的英雄,但他絕對不是他娘子的英雄。這樣的人,到頭來隻會誰也守不住。”

盛鈺笑道:“你怎麼忽然這樣懂?”

翁不順冷臉:“我隻是覺得夫妻之間的感情若是要用孩子來維係,他們遲早會分崩離析。”

說這話的時候,翁不順表情十分不對勁,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身為神明卻投誠鬼王本就是十分離奇的事情,他不僅做了,還憑借自己的本事攀登高位,成為世界上唯一一個身為神明,卻位及鬼將的‘勵誌傳奇’。

這之間的緣由恐怕隻有他自己知曉。盛鈺忽然想起,翁不順好像從來都沒有提及過自己的父母,他就像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一樣,生來就頂天立地,性格比磐石都要強的多。

眼看麵前這人臉色越來越難看,盛鈺便借用玩笑話來逗他開心:“你這話可悠著點說,車廂裏的那位不也沒有成家嗎?按照這個道理,他沒有成小家,又談何成大家?”

翁不順立即被轉移注意力,“你在說什麼乳七八糟的東西,大人又豈非等閑之輩!”

盛鈺:“你的意思是,傅裏鄴他不需要成家,他就活該孤家寡人一輩子咯。”

翁不順嚇的渾身一抖,如閃電般迅速探出手掌,將盛鈺的嘴巴捂住。他驚道:“竟然敢在背後這樣編排大人,你是不是活膩歪了,想死啊?!”

盛鈺‘嘿’了一聲:“我隻是根據你的語境,推算出你真正想表達的意思而已。”

翁不順氣到額頭青筋蹦蹦跳,從牙縫裏膂出字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老這樣,一犯事就喜歡把鍋往我的頭上推。明明是你先說大人孤家寡人一輩子的,日後他要是真的孤家寡人一輩子,那肯定也是你的錯,是你咒他孤家寡人的!”

這時,後方車廂的門簾忽地被掀開。

傅裏鄴垂眸,麵無表情看著兩人。

翁不順:“……”

盛鈺:“…………”

翁不順立即站起:“稟告大人,車架已經到達別苑。屬下領命,尋隱娘交涉!”

說完,他就和火燒屁股一般,連頭都沒敢回一下,忙不迭跑了。

盛鈺隻能看著他的背影:“???”

長達一分鍾的寂靜後,傅裏鄴意味不明的拉長話音:“孤、家、寡、人?”

盛鈺嘿嘿笑著扒拉出翁不順的小包裹,從裏麵摳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糖人,學著方才那些圍繞車架的姑娘們的腔調來說話:“好哥哥,別生氣呀。翁不順剛剛背後詛咒你,等他回來我替你揍他,讓他說你孤家寡人,指不定他自己到死,都是孤家寡人一個人去死咧。你和他較什麼勁啊,來來來,吃了這個糖人,你就是世界上最甜的好哥哥!”

“爺不稀罕。”傅裏鄴足間輕點車架,目不斜視下車,走入別苑。

盛鈺迷惑了一瞬,方才反應過來傅裏鄴不是不稀罕糖人,而是不稀罕‘成小家’。

他聳了聳肩,將糖人叼入嘴中。

***

而後翁不順幾次來尋盛鈺出去耍,盛鈺都閉門不見,就差拿掃帚攆他走了。

翁不順心知上次自己臨陣腕逃,獨留盛鈺一個瘦小孤苦的人去麵對震怒的傅裏鄴,這個行為實在是太不仗義。幾次邀約之後,他終於將盛鈺請到了色沉王地界最有名的酒樓之一。

看著麵前一桌子山珍海味,以及包廂內擺滿了的珍酒,盛鈺從靈魂深虛發出質問:“你真的是來賠罪,而不是有求於我嗎?”

翁不順說:“你有什麼地方能讓我去求。”

盛鈺心道也是,便樂嗬嗬放開了手腳吃喝,“上回和你說的金牛乳,你可嚐過了。”